右腳踮起,左手放左大腿上,身板挺得筆直,不知道這個姿勢保持了多久。
大腿已經包紮好的刀傷因著他這個動作依舊在汩汩地往外冒血,額間汗水如瀑布般落下,就連嘴唇都已經開始發白。
牧寧池面無表情地從陳頌文身前走過。
「進來。」
「是。」
陳頌文沙啞應聲後腿部用力,卻沒有站起來。「轟」一聲,整個人趴倒在了地上。
兩條腿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只有麻麻的感覺,跟打了麻醉藥似的。
斯貝利和阿肯見狀,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把陳頌文架上肩膀,攙扶著他入了客廳。
「池哥,」陳頌文艱難開口,「許諾諾一共買了不同國家,不同時間的十次航班,每個時間點都派人去蹲守過,沒有出現。」
「Amy呢?」斯貝利迫不及待開口。
陳頌文搖頭,「所有航班都排查過,沒有叫Amy的乘客,這應該不是她的真名。」
牧寧池沉眸思索,沒有搭腔,斯貝利繼續道:「她們不一定坐飛機,輪船、汽車、火車……都查了嗎?」
陳頌文略帶無奈地嘆了口氣,「水路和陸路全部排查需要的人手太多,時間也不夠,不過我已經安排下去了。」
「特萊國那邊,怎麼說?」牧寧池終於開了口。
「沒有出現。」
「嗬,小貓越來越聰明了……沒回特萊國,那她和Amy一定還在一起。」
牧寧池伸手拿過桌上的煙盒,抽出根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再輕輕地呼出。沉浸在白色煙霧的纏繞下思索,精緻的眼眸染了一層淡淡的迷濛,底下藏著炙熱的岩漿。
男人許久才開口。
「阿肯,入侵比亞國出入境人員管理系統,出境時間鎖定在前日傍晚六點到晚上十二點,範圍對象縮小為私人飛機。」
「是。」阿肯將電腦打開放至桌面。
系統入侵需要時間,牧寧池抽完一支煙就失了全部耐心。他交代阿肯有消息馬上匯報,起身上樓,抬步進了許諾諾的臥室。
裡面的陳設沒有絲毫的改變,只是房內清甜微酸的蜜桃香已經彌散,偶有幾縷從鼻尖飄過,卻怎麼也捕捉不到。
床頭柜上放著一張黑卡。
男人緩步靠近,心緒複雜地將銀行卡捏在手心,餘光瞥見第一層的抽屜沒有拉緊。
伸手將抽屜打開,裡面的東西霎時便擊潰了他所有的情緒——
一個極具古典工藝的銅胎畫琺瑯首飾盒,盒子中間映刻著四個字:朝花夕拾。
裡面是一條紅寶石手鍊。
他知道許諾諾喜歡夏國文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紅寶石代表的意義。
他在車展和賀千年談合作的時候,特意聯繫了一個著名的夏國設計師,並將車展原本的贈品換成了這條手鍊。
他花了八條手鍊的錢,就為了讓許諾諾沒有任何負擔地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