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枝一開始沒有接那朵花。
陸皓笑著:「酒吧外面老奶奶半夜三四點還在賣花,看著可憐。我可憐她買了花,你也可憐我收下吧。」
白枝調侃
:「可憐她的話,你怎麼就買一朵呢,應該全買下來才是。」
陸皓:「因為花不是很好,以前你也告訴過我,這世上最差的花就賣在情人節的電影院、過年的廣場步行街,還有一個地方,就是深夜的酒吧門口。」
「廉價的花,廉價的感情,專門騙騙入世不深的年輕男女。」
最後那句是白枝的原話。
她也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那時他們在戀愛,有次情人節,碰到有人賣花。
陸皓想一口氣買下所有的花給她,那時,她眼裡的他就是個仇人的兒子,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富家公子。所以半帶嘲諷半帶優越感說的這些話。
可現在,她才知道,因為遭苦難、不得不早慧——而產生對別人的優越感。
不僅是幼稚,還是很可悲的一件事。
所以當初她沒要的花,這一次,她卻沒有嚴詞拒絕。
只有那一朵,她拿在手裡,用手指拈著,轉了轉。
「知道還買啊?」白枝問陸皓。
陸皓:「因為還是想送給你。」
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我還是喜歡你。
……
周淙也過來的時候,身上的煙味已經散掉了大半。
他沒有刻意從背後出現,更沒有氣急敗壞。
很平靜地中馬路對面走來。
臉上甚至帶著微笑,黎明日光的照耀下,俊美得如同打上了電影般的光圈。
他開始抬腳的一瞬,白枝和陸皓都注意到了他。
終於,他幾步穿過了馬路,在他們面前站定,仿佛都沒有注意到她手裡的那朵花,模樣很斯文:「回溪墅嗎?聽說你最近還住在酒店。」
話是對著陸皓說的。
白枝沒忍住皺了下眉。
叫陸皓一起回溪墅?
周淙也這什麼操作,不僅是白枝,陸皓顯然沒意料到,他會這麼說、會這麼「大度」。
少年額頭青筋微微浮現:「好、啊。」
「那我開車,你們兩個挑座位坐?」
白枝當然二話不說,自己坐在了后座。
她坐在后座,陸皓自然也不能堂而皇之也一起跟著她坐在后座。
那樣周淙也恐怕沒開出去一米就要炸了,更別提還能在溪墅住下。
所有的平靜,都是表面上裝出來的。
是兩個男人之間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