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如果你進去了,我也會跟你一起的。」
「上次你想殺麥麥,騙我去買飯糰,我回來的時候,發現你走了,那天我找……」
「陸皓!」
白枝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我最後說一遍,不要再繼續作踐自己。」
「我不會愧疚更不會感動,如果你自己都要放棄自己,憑什麼要求別人永遠對你不離不棄?」
白枝這些年很少情緒這樣激動地跟他說話。
一方面是不想讓自己的激烈刺激到他。
一方面,也是讓著他。
可是這種「讓著」,就讓陸皓覺得,兩個人好像隔了一層膜一樣。
如今,她這樣對他展示真實的憤怒、真實的情緒,反而,並沒有讓他受到刺激。
相反,他沉默了。
他意識到。
白枝,還願意這樣罵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沒有放棄他的。
他認認真真地聽進去了她說的話。
然後白枝就看見他沒有繼續在車門這裡了。
白枝以為他懂了,鬆了一口氣。
但是陸皓並沒有走。
他去拿一個什麼東西。大概是毀屍滅跡的工具。
可就在陸皓走不久,突然,一輛卡車從後面飛速沖了過來。
龐大而刺眼的遠光燈幾乎吞噬了白枝的視野。
她下意識用手擋了一下。
耳邊都是尖利的喇叭。
付辛還剩最後一口氣。
他看著後面的卡車,好像是猜到了是誰,滿臉的震驚。
他現在只剩最後一口氣,捂著胸口的血,只對白枝吐出一個字:「走……」
卡車就要撞過來了,但白枝沒有棄車而逃。
她也很緊張,但她這一秒沒法做出判斷,那個人說要殺她還是殺付辛。
萬一對方是衝著她來的,那如果她棄車而逃,血肉之軀,只會死得更慘。
所以她沒有選擇草率下車。
她在賭。
賭那個人,不敢真的殺了付辛。
但即便如此,看著越來越近的卡車,白枝也是非常恐懼。
人在瀕死的恐懼是很龐大的。
那一秒她想到了媽媽,拼命地用手捂著眼睛,腦海走馬燈閃過了媽媽出車禍的畫面,就好像她真的見過那個畫面似的。
緊接著天旋地轉。
整個車被撞得傾斜。
付辛的商務車安全係數很高,不至於被一下子撞爛。
可旁邊是一個陡坡。
車子順著雨水和泥向下滑。
那一秒白枝又想到了蘇甜。
有那麼一秒白枝想哭。
最後一個念頭是。
不知道陡坡下面有江河湖海嗎。
希望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