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褪去了全世界的浮華,只剩下夜的靜謐。
和兩個人的相依相偎。
如果白枝現在還醒著。
就能看到,他一舉一動,照顧她的眼神里,有多麼深刻的愛重。
有懼,有憂。
但在她降溫下來後,他倚在床頭,牽著她的手,長長的手指感受到她肌膚的溫度閉目養神的時候。
他的眉尾,垂著的都是無與倫比的安心。
那些憂和懼,都化為了對此刻的珍惜。
當黎明的曙光灑在窗戶上時,白枝睜開眼睛。
難得的她醒了可周淙也沒醒。
她氣色好了不少。
慢慢坐起來,才發現,他就這麼,在床邊坐了一整夜。
最近又是忙周啟山的事,他肯定是很累的,不知道多少天沒睡過覺。
居然這麼坐著就睡著了,也沒有察覺她的醒來。
白枝也躺著不動,怕自己一動驚醒了他。
想讓他多睡會,她自己就也一樣閉上了眼睛。
感受陽光落在臉上的溫度。
睫毛上,眼睛縫裡。以及鼻尖。
白枝突然被一種幸福感侵襲。
因為她第一次醒來,發現自己的手是被牽著的。
古代道教說人每次入睡都是一次「小死」。
如果清晨能在手牽手中醒來,是不是意味著,兩個人一起穿越過生死、同生共死了一次?
這想法真是有點太浪漫了,白枝,你可不能產生這麼危險的想法。
她一邊提醒自己,一邊卻忍不住適應和喜愛了這種肌膚相近的感覺。
陽光的織物的味道都是香香的。
他好像也香香的。
這時他好像有意識似的。
睡夢中又牽拉了一次她的手,大概是夢到了失去她,把她攥得很緊。
白枝有點疼,皺了下眉。
但很快,她也適應了,他給她骨骼施加的這個壓力和力度。
不是說她受虐地享受。
而是這樣被他攥緊,她似乎,也能得到一種安全感。
她的手躺在他的手心,用手指勾了勾,像在安撫,摸一個狗狗的頭一樣,告訴他自己還在。
接著他就很安分沒有再捏了,舒心地睡了下去。
窗外有鳥鳴,很清脆。
白枝第一次知道,原來早晨也可以這麼悠閒。
過去二十多年,她的早晨好像都在打仗似的。
不是趕著去上學,就是看書、刷題,工作,或者想著報仇,在噩夢中驚醒。
唯獨這次早晨像是刻印進了她生命深處的記憶。
她覺得有些情愫也在生根發芽。
仿佛他們未來的道路,也有在被這樣溫暖的陽光,靜靜地照亮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