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埋案處理公務的郭繼業不由好奇問道:「真就這麼不能接受我去邊疆?」這丫頭怎麼想的?
夏川萂仔細想了想,道:「就是沒著沒落的,也不是不能接受,你早晚都要上戰場的嘛。」
這年頭壯丁上戰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因為他們有兵役,一個男人一生當中,總要去一次戰場的,但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著身邊的人去是另一回事,尤其這個人還是才十四歲的少年,還是上初中的年紀呢。
郭繼業走了,她要怎麼辦呢?重新回老夫人那裡嗎?還是去圍子堡做個小鄔主?
哦,她還給她派了活計呢,幫他經營產業。
說到經營產業的事,夏川萂就問他:「鄭娘子和趙管事都能替你打理產業,公子為什麼讓我打理呢?我......只是個奴婢,年紀還小,也沒人服我吧?您就不怕我將您的產業都給敗壞光了?」
郭繼業看她一眼,問道:「你會嗎?」
夏川萂:「這可說不准。」
郭繼業笑笑,解釋道:「大娘和趙管事管管人還行,論生財有道,本公子還是更看好你。」
夏川萂訥訥:「公子都要去邊疆了,還要那麼多財做什麼?」
郭繼業放下手裡的公務,端起茶盞飲了一口,幽幽問道:「夏川,你說,此次朝廷出兵,能供給多少軍餉?」
夏川萂張張嘴,悶悶道:「我怎麼知道?」
郭繼業:「......能有一成我就很高興了。」
夏川萂皺眉:「怎麼可能?朝廷不會讓士兵餓著肚子去打胡人吧?」
郭繼業:「養軍,自有其他法子,朝中諸公只看軍功,不看生死。」
夏川萂:「......那也太欺負人了吧?英國公呢?英國公會同意?」
郭繼業:「祖父自然是不會同意的,所以大軍到底什麼時候能開拔,就看祖父能從朝中拿到多少軍餉和糧草了。」
夏川萂:「......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胡擄踏破山河吧?」
郭繼業:「守衛河山的軍卒都餓死了,就是山河破碎,他們也看不到了吧?」
夏川萂:......
不可置信、驚怒、瞭然、無奈、惶恐等神色一一從夏川萂臉上略過,俱都被郭繼業收入眼底,他垂眼看著紅亮的茶湯,幽幽道:「所以,夏川,你現在還覺著這場戰事與你無關嗎?等我等壯兒戰死沙場,你在桐城,還得到能安穩嗎?」
夏川萂氣餒道:「就是現在,叛軍四起,世道將亂,在哪裡真的能得安穩呢?桐城不會,洛京......估計也不會。」
郭繼業默然不語。
案几上的油燈噼啪炸了一個火花,夏川萂拿剪刀剪了一下燈花,想了想,嘆道:「所以,你很需要錢,朝廷不給,你得想法子自己賺錢養軍。」
郭繼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