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柔然可汗駕崩與柔然國覆滅時間上相隔不久,許多細節還沒來得及傳到科布多去,所以阿勒顏的事倒還好遮掩。
姬嬰一面默默聽著,一面在身旁案几上點起一爐荔枝香來,等香氣從爐蓋中輕輕升起,瀰漫出淡淡果香,她才將香爐往裡側挪了挪,又端起茶杯:「他這是知道了察蘇當年難產血崩的原由,派人到烏孫國興師問罪去了?」
察蘇的死一直讓姬嬰耿耿於懷,將阿勒顏送回科布多後,她又另外派了人,把當年烏孫國發生動亂前後的事細細收集明白,待阿勒顏出來之後,再交給他詳查,算是給他一個機會,反思自己當年那個錯誤的決定。
姞安沉重地點點頭:「當年察蘇公主到了烏孫國都城,的確處處受到優待,但國王莫兒罕有些過於限制她走動,不給她出城跑馬,就連在王宮之內,行動也要親自相陪,察蘇公主有孕後,他更是時常叫她少要走動,恐傷了胎,後來西夏國發難,莫兒罕倉皇出逃時,卻吩咐宮人好生看顧察蘇公主上車離城,自己坐車先跑了,這才讓容簡有機會帶人將察蘇公主從都城出逃的混亂車馬中,接回了科布多,只是當時她已接近臨盆,又突然受了奔波,才至生產時血崩。」
姬嬰聽完她這番話,良久無言,只是緊緊攥著拳頭,又聽姞安接著說道:「後來西夏國撤走兵馬,莫兒罕回到都城發現察蘇公主失蹤,全國張告搜尋了許久,至今仍在四下找她,前不久還曾私下派人去過科布多尋訪。」
片刻沉默後,姬嬰又問道:「西夏國近日的事,你回來的路上可有聽說麼?」
姞安知道她指的是西夏近日突然搶占了中原河西邊境線處兩座礦山一事,遂頷首回道:「那兩處礦山在我回來時仍被西夏占著,中原從燕北開往西面回援的兵馬到的遲了,在礦山被西夏軍以逸待勞,吃了兩場敗仗,如今只在外圍對峙。」
姬嬰聽她說完,站起身來,走到案邊掛著的一張西北地圖前,轉身拿過一支筆來,沾了朱墨,將那兩處礦山標記下來,隨後將西夏國、烏孫國和察合汗國的位置分別圈了出來。
她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忽然聽到窗外傳來了幾聲遠遠的梆子響,正交四更。
於是她回身走到姞安面前:「時辰不早了,我讓人給你安排間屋子,這幾日你換上執事衣服,就在我這園裡好生歇歇,待我這邊事情有些眉目了,再回去不遲。」
姞安起身又朝她行了個禮,隨後被姬嬰叫來的兩個執事人帶了出去。
等姞安去後,她又在那地圖前站了許久,直到天邊微微發白,才離開書房回屋安歇。
又過兩日,一班宮人來到了魏王府門前,門口執事人一見,忙出來迎接,姬嬰在後院聽說,也趕忙更衣來到正堂。
那為首宮官見她出來,展開聖旨徐徐宣讀:金帳汗國使臣團將於明日抵達洛陽,宣魏王姬嬰明日未時進宮,參加迎接使團典禮,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