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嬰換了一身絨藍色團錦暗紋宮鍛常服袍,頭上戴著一頂銀簪冠,腰間束著白玉腰帶,只綴了兩條銀絲絛和一個嵌珠香囊,打扮得甚是素淨低調,出門果然見一輛瓔珞華蓋大輦,她撐著一旁執事人的手,撩衣拔步,矯捷地登上了車。
車子行了約有兩刻鐘的時間,終於來到了姬月位於正陽宮應天門外仁德坊的私宅府邸,此刻已有姬月派來的人在門口迎接,她隨眾執事從側門進府,上步輦轉過三個小院,才在一處花園廊下停了下來。
她剛下步輦,就見不遠處來了幾個人,細看打頭那位便是姬月,生得一張長寬臉,體型有些敦厚,也穿著一身常服袍,正走出來相迎。
姬嬰快步往那邊走去,趕在姬月走近前,單膝行了個大禮:「給太子哥哥請安!」
姬月見她這樣有禮,哈哈一笑,忙抬手說道:「妹妹請起,都是自家人,快不必如此多禮!」
她這才緩緩站起身來,也微微一笑:「雖不是頭回登門,但平日裡少來走動,不敢忘了禮數。」
姬月抬手請她往中堂上坐,一面走一面說道:「我這幾個月差事多,總也想不起請妹妹過來坐坐,沒得弄生分了,jsg怪我,怪我。」
說著走進屋子,姬月兀自在上首坐了,請姬嬰在客位安坐,很快有執事人端了茶來,隨後又出去了。
姬嬰端起茶喝了一口,贊一句「好茶」,接著笑道:「今日冒昧叨擾,還是為著前兒的事,阿雲那裡,我已勸過她了,先前她不過是一時氣不順,心裡其實並未怪罪大哥。」
前幾日在兩儀殿,姬雲謝完恩後,這幾天也沒有進宮,姬月想著,許是她也因自己在殿中替姞三郎說了話,所以氣惱,還派了人到公主府看視,卻被府上人打發了出來,連姬雲的面也沒見上。
所以姬嬰這日借著這個由頭,遞了拜帖,她知道姬月還是念在姞三郎的確有些才氣,想給他在東宮謀個事做,畢竟都是因來他府上赴宴才出了這檔子事,叫他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何況他私心裡覺得,不過是吃多了酒,拉著旁人玩笑了幾句,實在算不了什麼大事,所以還是想著要稍稍做些彌補,只是又擔心惹得姬雲不快,於是兩下里有些為難,嘆了一聲說道:「這事鬧的,大家面上都不好看,阿雲也真是太任性了。」
姬嬰聽這話,知道他還是為姞三郎不平,心中不屑,面上卻仍十分恭敬,頷首笑道:「聽說姞三郎歸家後,穆國公覺著面上過不去,想要叫他離京回原籍去,若果然這樣,卻叫大哥失了位好友,所以我勸了阿雲幾句,還許他留在京中,也免得太子兄妹二人為此失和。」
姬月聽完十分欣慰,想到姒皇后這幾日因姬雲氣不順,也多次叫他好言安撫妹妹,他不敢違了母后意,但他完全沒鬧懂姬雲是因何生這麼大氣,還以為是為了那一年食祿,可是想來想去又覺得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