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氣已開始漸漸回暖,時辰還早,日光也還不烈,正適合曬太陽。
姬嬰笑著走上前行了個禮:「給大哥請安!」
「大妹妹來了?」姬月懶懶拿下眼紗,朝旁邊指了指,「坐吧,我這一冬沒怎麼好好曬過太陽,今日正趕上陽光好,你也坐這兒曬曬,好松松筋骨。」
她回身見已有執事人拿了鼓凳來,於是欠身告坐,在姬月旁邊坐了下來:「大哥今日這樣悠閒,想來是最近公務順利。」
「公務順利,哼,竟休提起。」姬月撇了撇嘴,「才開年哪裡有什麼悠閒日子過,我不過是忙裡偷閒,這幾日為了趕二月初一開年大朝會,各部忙得腳打後腦勺,那工部吏部還只是跟戶部打擂台,這裡也缺錢,那裡也缺錢,吵得我頭疼。」
二月初一開年大朝會,是每年定各部這一年預算的日子,所以正月里各部就得把年前定好的帳再核算一遍,到時候好交由聖人裁決。
這樣事關朝中財政的要事,本不是姬嬰能聽的,但姬月抱怨起來可不管這些,她聽了低頭一笑:「大哥是儲君,自然身上擔子重,但好在如今海內太平,外邦安寧,不知省去多少軍務開銷,想來也能夠填補朝中用度了。」
她這樣一說,又叫姬月回想起前幾年來,因為北境不太平,兵部屢屢要求増軍餉,鬧得兩湖多項水利工程一度停擺,甚至趕上荒年,南邊幾處省份連衙門俸祿都欠了快半年才開出來。
要比起從前,這兩年日子的確是好過多了,這樣一想,姬月心裡又舒坦了幾分:「你說得也是,不說這些了,你近日都在忙些什麼?」
姬嬰在鴻臚寺和國子監的職司,都是從太子這討來的,所以總要不時跟他說說那兩處的進展,她微微低著頭,將最近鴻臚寺往西域派遣通商使團的事說了,又講了講國子監近日事務,說那一批漠北學子如今在國子監中進學十分勤謹,也沒出什麼亂子,只是把給姬嫖請師傅一節事隱去了。
姬月聽她說完,緩緩點了點頭:「這也多虧有你替我忙這兩攤子事,否則我實在分身乏術,尤其國子監,我是最不愛去的,那祭酒老太太真是忒拿架子了,仗著自己做過帝師,把誰都不放在眼裡,每回我去,說起話來,她坐得安穩,倒叫我站著,這是什麼規矩?還當這是先帝在的時候呢?」
姬嬰靜靜聽他說著,卻沒jsg搭話,想來朝堂之上,不管當初在先帝朝有多少體面,到底一朝天子一朝臣,到了開景帝面前,都還得是恭恭敬敬的,滿朝文武,敢坐著給太子訓話的,除了這國子監祭酒,大概也沒有旁人了。
見她低著頭沒說話,姬月又說道:「年前我曾和你提起過,要重新派人去接管燕北五州府衙的事,你還記得麼?」
「記得,想來人應該都已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