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嬰聽他這意思,似乎也對此事感到十分為難,但她還是從他一閃而過細微神情和語調中捕捉到了些異常,此刻她心中更加篤定,姬華的事,就是他派人幹的。
她不動聲色地起身行了個禮:「是,臣這就去永壽殿給太后請安,世事無常,太后定看得開,也請皇兄寬心。」
姬星表情沉痛地點了點頭,召來宮人將她送了出去。
冬日裡的永壽殿外,花草寂寥,更顯得十分空曠。
姒羌聽說魏王來請安,派了兩個宮娥在殿外接引。姬嬰跟著她們走進正殿,又轉過三間廳堂,才來到姒羌近日起坐的西暖閣里。
此刻姒太后穿著件杏黃底團花緙絲常服,正坐在榻上吃茶,見姬嬰走進來請安,叫人搬來鼓凳給她坐,又令屋中宮人都退了出去。
「你今日所為何來?」
「慶安郡王……」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我是問,他叫你來做什麼?」
姒羌在宮中耳目眾多,此刻已知姬華出事,姬嬰倒也不覺意外,於是她直接答道:「皇兄恐怕太后疑心慶安郡王的事不是意外,所以叫臣前來小心勸慰。」
姒羌冷笑一聲,伸手將榻桌上擺著的一封信遞給她:「你看看這個。」
她起身將信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面是封密報,寫著姬華的死,是魏王派人做的手腳,只為替姬星進一步剷除太后黨羽,以期穩住自己在政事堂的地位。
她看完登時大驚失色,一臉惶恐:「這……這些卻從何說起。」
姒羌看到她的反應,淡淡說道:「這件事,我知道不是你乾的。」
自從姬華前往封地,姒羌也同時安排了人在他的王府里,所以他出事後,姒羌很快就收到了消息,隨後她又聽人報說,姬星那兩日正有個潛邸密使,也才從姬華的封地回到宮中報信,她立刻就知道是怎麼jsg回事了。
姬嬰聽完只是半晌無言,姒羌見狀,又說道:「你雖也替他做了不少事,但夾在我們當中,難免要有這麼一遭。」
姬嬰聽完苦笑一聲:「原來這密信,是皇兄要先借太后的手除了我,得虧太后看得真,否則我此刻性命難存。」隨後她也從袖中拿出一節事先準備好的字條來,「今日還有御前的人私下給我遞消息,讓我不要來永壽殿,想來也是為加深太后對我的疑心。」
姒羌接過那字條看了看,她這兩年眼見自己朝中黨羽一點點被削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應對了,原本她選定的時間點在明年初春,但姬華突然出事,讓她不得不考慮將時間提前,哪怕時機還不算十分成熟,也好過像當初開景帝突然駕崩時那樣,讓她措手不及。
她又看了姬嬰一會兒,緩緩說道:「我想你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既要除你,你也要為自己打算一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