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音垂下頭,遮住難看的臉色。
一個獵戶憑什麼嫌棄自己?
難道她堂堂大家閨秀,連個鄉野村婦都比不上?
哪怕心中已然恨極,她清麗的面龐仍然浮出一抹柔弱微笑,輕輕絞著帕子,壓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聽見的聲調說道:「我有辦法救白皎。」
陸樾驀地抬眼,長劍般銳利強勢的目光碾壓而來,她驚惶地連呼吸都困難,死死抿緊唇瓣,不敢泄出一點聲音。
第二天一早,兩人收拾東西去城裡,陸樾經常在縣裡走動,結交不少人脈,立刻租賃一座宅子,算是暫時歇腳的地方。
林舒音拿出寫好的信,輕輕掃了眼一側,眼底滿是孤注一擲的希冀和決絕,成敗在此一舉。
他們一起出門,林舒音要去寄信,她昨天告訴他,她在京城有人脈,可以幫助白皎脫困。
陸樾將信將疑,然而,就在大街上,說著要送信的林舒音忽然朝一個騎著馬男人撲去,前方的護衛發現不對,立刻拔刀呵斥:「什麼人?敢攔統領大人的馬!」
陸樾臉色難看,昏了頭的林舒音這才反應過來,臉色慘白如紙,卻仍舊不死心地說:「我是高統領的親戚!」
大街上的人圍著她指指點點起來,林舒音顧不得其他,她看著高文杰,眼里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希冀。
她認得對方!
他正是自己未婚夫寧王的親信之一,她甚至見過對方幾次,寧王對她毫不設防的姿態,讓當時的她十分感動。
只是萬萬沒想到,這次再重逢,竟然已經是截然不同的處境,她是流放的罪臣之女,對方已經是身居高位的統領。
高文杰聽見聲音,眯了眯眼,瞥見林舒音之後,臉色登時一變:「真的是你林、是你!」
他飛快咽下到嘴的姓名,林舒音現在是罪臣之女,就算是在偏遠的豐水縣,也不能讓人知道!
高文杰這次回城也有由來,他之前得到消息,蕭山村有個新來的女子,趕過去查看卻撲了個空,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竟是在這裡碰到了林小姐!
看見她,高文杰霎時欣喜若狂。
他翻身下馬,倨傲地告訴小兵:「這位確實是我的親戚,你們不得無禮!」
林舒音察覺他恭敬的態度,心頭更加鬆快,他是承澤的親信,自然也代表了承澤的態度,他還記掛著自己。
林舒音被帶走前,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看向陸樾,不過短短一炷香時間,她整個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仿佛有所倚仗,微微仰頭,居高臨下地告訴他:「這就是我說的那個人,你先回去等我,反正你跟著去也沒什麼用。」
陸樾淡淡瞥了眼她,林舒音下意識瑟縮身體,旋即,一陣羞惱掠上心頭,她畏懼陸樾,就像食草動物畏懼食肉動物一樣,偏偏她又不能明說。
好在陸樾識相,沒有不依不饒,老老實實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