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一滯,額頭忽然冒出一層又細又密的汗珠,幾縷柔順的黑髮拂過身體,纏上身體的繃帶一層層揭開,他覺得自己也像繃帶一樣,毫無遮掩的擺在她面前。
腦子亂成了一片漿糊,她會不會嫌棄我?我表現的好嗎?她對我的身體滿意嗎?
軍營打仗太髒了,只要有條件,他都會把自己洗的乾乾淨淨,即使沒條件,也要全身擦洗,生怕哪一次,衝撞了她。
他不知道,自己這副模樣,像極了花枝招展的雄孔雀,極力張開尾羽開屏取悅她。
驀地,一陣鑽心的痛楚襲來,竟然疼得悶哼一聲,男人緊實的腹肌跳動著,下一刻,死死壓抑住自己,漆黑的眼直勾勾看向眼前人。
白皎按著他的肩膀,瞥見他臉上痴痴的笑,人都要氣笑了:「這麼疼,你還能笑出來?」
沒想到,他竟然搖了搖頭,眼裡流淌出幾乎拉絲的愛意:「不疼。」
他的愛在痛里紮根生長。
只要關乎她,一切都是蜜糖似的甜。
白皎心跳漏了一拍,撒完藥快速換上清爽的白布,再一圈圈纏住傷口,這時,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伴隨著男人清朗的聲音鑽進營帳:「陸將軍,聽說你受傷了,我這邊有藥,特地拿來送你。」
剎那間,陸樾神色凝重,不等白皎反應,已經張開雙臂把她箍進懷裡,像是巨龍死死守護著自己的珍寶。
白皎抓著他的肩膀,看他一邊拒絕,一邊死死抱緊自己不肯放手。
外面的人逐漸沒了聲息,白皎舔了舔唇,才輕輕推了推他:「就這麼緊張?」
對上她玩味的目光,陸樾心頭緊縮一瞬,全身上下,被她打量了個通透,才聽見她慢悠悠的說道:「你害怕什麼?」
「之前調走宋明章,現在又不讓他進來,就是為了不讓他看到我是吧,都說男子漢大丈夫,你還沒追到我,怎麼就害怕成這樣?」
她施施然起身,鬢髮有些散亂,卻更顯得柔若無骨,慵懶嬌媚,那雙仿佛帶著鉤子似的眼睛輕輕一掃,陸樾便全身僵硬,五臟六腑都被她勾起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
他抿緊薄唇,想起之前同齡人教導,追媳婦別怕臉皮厚,要是臉皮薄,心上人被其他人騙走了,你哭都沒地兒哭!
陸樾:「誰讓他想拐走我媳婦!」
白皎驚訝得瞪大了眼:「誰是你媳婦?」
早在說出第一句話時,他就舍下了臉皮,這會兒聽見她的話,不要臉地說:「你。」
「皎皎,我求你當我媳婦兒,好不好?」
「媳婦兒,你嫁給我,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不久後,起義軍渡過天江,來到京城最後一道防線——雍州城。
大軍壓境,密密麻麻的士兵看得人駭然不已,守城的知府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趴在城門上,看著底下烏泱泱的軍隊,嚇得一個踉蹌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