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她緩緩抬起臉。
原本漫不經心的蘅蕪驟然停滯,瞳孔猛縮,隱含慍怒,這張臉著實生得花容月貌,甚至,竟和她有幾分相像。
她在心裡推算,正是自己因為父君要求,迫不得已和印澤分離之際。
蘅蕪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強忍著怒意說道:「聽說玉夫人做的一手好廚藝。」
玉夫人:「婢妾手藝粗鄙,當不起君後的誇讚。」
蘅蕪笑著扶起她:「妹妹膽子怎麼如此小,不過幾句話便嚇成這樣。」
「難道你的原型不是白鷺,還是我記錯了,其實是鵪鶉?」
玉夫人說不出話,蘅蕪也不用她說,命人將她帶去廚房,整個妖宮,除去印澤,無人敢反抗她的命令。
今天這飯,她不做也得做!
……
白皎從後山回來,環顧一圈,發現不見玉夫人後,眉頭一皺:「彩環,娘親去哪裡了?」
哪成想,彩環支支吾吾,一臉沮喪,仿佛下一刻就要哭了,戰戰兢兢道:「夫、夫人臨走前吩咐彩環,不能告訴小姐。」
白皎越發疑惑,隱隱有種不安感。
她擰著眉頭,忽然有些後悔,自從修為進步後,她就將修煉地點改在後山,那裡荒無人煙,至多是一些野獸。
在白皎眼裡,野獸比人好對付多了。
所以這段時間,她每日早出晚歸,就是為了能早日操控赤月九界旗,有實力反抗。
現在想想,她竟然因此忽視了娘親。
白皎知道彩環忠心耿耿,可她也不能就此放棄,正要再度追問,院門忽然被人推開,侍從趾高氣揚地說道:「奴才奉君後娘娘的命令,送玉夫人回來。」
白皎心頭一跳,另一半,彩環已經迫不及待跑過去,不過瞬息,她猛地頓住。
白皎過去一看,一股怒意湧向四肢百骸。
玉夫人半張臉完美無瑕,另外半張臉,卻被裹上一層一層厚厚的白布,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即使是厚重的藥味也掩蓋不住,兩種味道反而混合在一起,讓人喉嚨緊縮。
侍從惋惜道:「君後娘娘好心邀請玉夫人做客,可惜玉夫人福薄,讓她做個飯竟然都能弄出事,還好君後娘娘心善,不計較這些,還給她上了藥。」
他笑著瞥了眼白皎:「那可是宮中秘藥,若不是君後娘娘大發善心,她一個小小的侍妾,怕是見都見不著,更別提用……」
侍從聲音戛然而止。
他張著嘴,猛然間對上一雙凶戾無比的眼睛,要說的話瞬間卡在嗓子眼,一股冷意直躥上脊背,沁成一片冷汗。
他不明白,不過是個五六歲小姑娘,竟然能有如此威勢力,甚至,連君上都有所不及。
侍從擦擦眼再看——
玉夫人自然地握住白皎的手,點了點她的腦袋,白皎不得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