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得到拒絕。
白皎失落地應了聲,舒展羽翼,高空之上,碎金般的光芒灑下,染上潔白美麗的長羽。
她追風穿雲,不斷在天穹下變換著各種姿勢,即便沒有章法,天然雅致優美的身形上下翩飛,也似翩然起舞般引人注目。
叢雲不可遏制地看向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位雁族公主的話。
「大神官,難道您就沒有喜歡的女子嗎?」
「與契合的伴侶比翼雙飛,是這世間最美妙的事……」
寂靜的心湖忽然漾起一層漣漪,擲入湖底的種子悄然墜下。
湖面重歸平靜,落下的種子卻在水下無聲蟄伏,它靜待時機,只為等待一個生根發芽的機會。
白皎玩兒夠了才戀戀不捨地從半空落下,微微一轉,便化成人形。
她似乎忘了一件事。
十年裡,身上的衣服早已朽爛得不成樣子,再次出現在叢雲面前,竟是不著寸縷的模樣。
叢雲立刻偏頭,方才的一幕卻不由自主地刻進在腦海里,胸腔里的心臟,不自然地悸動著。
他抿緊薄唇,取下身上的外袍為她披上,從始至終,不敢看她一眼。
白皎小聲感謝:「謝謝師父。」
她捏著白色衣袍,一頭漆黑長發垂落,似海底飄搖的海藻,映襯著白玉般的面容,眉眼清冷,唇色嫣紅。
純白的外袍披在身上,更襯她氣質清冷,如空谷盛放的幽蘭,自有絕響。
「不用謝,是我的疏忽,忘了教你幻化的法術。」他聲音低沉,隱含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喑啞。
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藏在平靜表象下,隱晦且無法言喻的情潮,為什麼非要用自己的外袍,而不是為她幻化一件。
他看著她,低眉垂眸,早先的孩童印象已經徹底被眼前的清冷女子覆蓋,只模糊留下幾縷殘影。
他擰著眉頭,不知是好是壞。
白皎直勾勾地看著他。
俊美無儔的面容近在咫尺,寬鬆白衣勾勒出挺拔英武的身形,白皎下意識舔了舔乾澀的唇,指尖捏著衣襟,不知怎麼形容此刻的情緒。
她低垂眼睫,遮住幾分蠢蠢欲動。
有一瞬間,她竟然想要撲過去,看看他的內心,是否真如外表那般禁慾、自持。
暗涌的浪潮被兩人不約而同的遮掩,很快,白皎發現,他在躲自己。
實際上,那天之後,叢雲獨自審視了自己,最後下定結論,他只把她當徒弟培養,如果不是那場意外,他甚至可以說,他是看著白皎長大的。
作為師父,他怎麼能對她有那種污穢的念頭。
然而每每月上中天,白日裡神聖沉穩的大神官,總會不自覺地想起她,甚至於,連夜裡夢中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