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碩大紅瑪瑙石滾落在掌心,沉甸甸。
「回禮。」
談善瞳仁一寸寸放大。
那隻手輕易攏住了他整個後頸。皮膚相貼的觸感細膩、柔和,卻冰涼,不似活人。
沒有心跳,沒有溫度。
談善一動不敢動,心裡倒抽冷氣。
貼近的唇瓣殷紅似血,能聞到苦澀的茶香。湊過來吸人精氣時揚起一截頸,大紅的雙喜字下,眉眼像是掃了層淡紅的脂,有種泥金漆彩的美。
鬼中妲己。
談善腦子裡莫名冒出這個念頭。
鬼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覺得我漂亮啊。」
談善頭腦發暈,點頭。點完頭才意識到什麼,呼吸一窒。
完了。
鬼很輕地笑了,臉上流露出可惜的神色。他身上喜服雍容,袖子寬而大,滑過皮膚時帶起一陣細微的戰慄。
「幫我做一件事。」
談善被掐住脖子,畏難情緒一上來:「我還是死吧。」
鬼又笑了:「你朋友在隔壁。」
談善:「你……咳咳咳,你說。」
「我生活在一千年前的姜朝,你們口中的姜昏侯是我父侯,我是他最小的兒子。車上你的同伴對你說過。」
鬼思考了一下:「我死於太師鰲沖之手,水泥灌喉,夾雜在這座地宮最深處。死後變成一隻厲鬼,怨氣不散。」
「我會將你送回一切未開始之前。」鬼說,「我想讓你做的事情,是獲取當年的我信任,助我殺了鰲沖。」
他一鬆手談善快言快語:「那還不簡單,你把我送回去,我直接告訴你不就行了。」
鬼沉默一會兒,說:「鰲沖奸狡詭詐,蟄伏多年。當時我視他為恩師,不會輕易信你。」
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談善:「……你的意思是,讓我先獲取你的信任?」
鬼意外地看他,稱讚:「是。」
「容易嗎?」談善懷疑道,「你現在看著就很難搞的樣子,我不會三年五載都回不來吧。」
鬼低柔:「只是幾場夢,夢如南柯黃粱。」
「幾場?」
談善:「不行,古代階級制度那麼嚴重,動不動誅全族的,我活不過兩天。」
待一兩分鐘就算了,要是讓他在古代待個七八年,他看黨爭劇那麼多,刑罰也一套套的,什麼一丈紅五馬分屍水泥灌喉宮刑的。他一個現代人過去,簡直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