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善真是不理解這種犯錯的處罰方式,而且三天都過了,他對徐琮猙的印象頓時變得比較糟糕。
又過了兩天,他才發現徐澗的課業驟然多了一倍,本來的就夠多了,趕著去投胎啊,怪不得姜朝徐氏盛產瘋子。
這他媽不瘋癲真是奇了怪了。
不行。
談善望向夕陽黃昏中寂靜荒蕪的元寧殿,殿後有山,山上有一片烏鴉棲息的樹林,少有人至。
太師椅有點硬。
但刑罰室里沒有床。
窗鎖發出細微聲音的時候徐澗正在讀兵法書,但他沒有讀進去,站在原地想龜兔賽跑和愚公移山。
這裡沒有人,也不該有除他以外的聲音。
光線照進來的時候他眯了下眼,抬起袖子遮擋了一下過於明亮的日光。
下一秒,徐澗頓住。
「別出聲。」
談善拿著一根鐵絲趴在窗邊,沖他做了個「噓」的手勢,笑容肆意:「我偷偷來的,沒人發現。」
他手心很乾淨,掌紋脈絡清晰,白白胖胖。
徐澗看著他遞過來的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虎口積了厚厚一層繭,上面有很多細小的傷痕,摸起來很不舒服。塗過藥,紅紫色的藥水乾涸後泅做一團,皮肉包裹在細細幾節指骨上。右手指關節因常年握弓而粗大。
他不明顯地把手往回縮了縮。
「快點啊。」談善回頭看了一眼,生怕被人發現,再轉過頭時鼻尖出了一點汗,催促道,「走,帶你出去玩。」
第07章
「沒抄完。」
天色漸暗,徐澗立在比他大很多的古木桌前,看著斜斜投射進來的長枝影子。
他沒有轉頭,談善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見側臉單薄的輪廓,睫毛微微在顫。月白的長衫穿在他身上顯得寬大,上面攀升著一截一截的青竹紋路。
談善扒在窗邊,想了一會兒說:「那我在這兒陪你,反正你是因為我才禁足。」
這個姿勢不舒服,他索性半隻腿跨進來,探頭探腦地問:「你在抄什麼?」
這間屋子也太暗了吧,這樣抄眼睛難道不會出問題?
談善往前走了兩步。
一盞油燈散發出悽惶的光亮,那道影子走近了,徐澗手中蘸墨水的筆在硯台里划過一道,漾出幾條波紋。
「這是什麼字?」談善指著竹簡,湊近他,連蒙帶猜,「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