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玩著談善的手,漫不經心道:「東市的勾欄院在賣五石散,你見到的少了一根指頭的男子是拿貨人,通過勾欄老鴇賣貨。」
這麼快。
談善驟然有不祥的預感:「你怎麼這麼清楚?」
徐流深渾身的血液都在涌動,剛剛在冰水中壓下去的燥意又上涌。他「嘖」了聲,說:「我去找老鴇拿貨,他讓我吃,為了證明我對這東西有癮,我吃了一大包。」
「……」
談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瞪著眼睛:「你發什麼瘋。」
徐流深瞳仁黑如寶石,冷漠得沒有一絲光。
「我知道五石散這東西很危害百姓。」談善試圖跟他講道理,「不過我看見了那個人的臉,你帶我去勾欄院,等他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時候就讓官兵抓人,也能一網打盡。」
「呵。」
談善繼續:「你吃了五石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這東西後遺症有什麼。」他想起戒-毒所痛不欲生的人打了個寒戰。
「不行,馬上去找大夫去醫館。」
談善心一橫從榻上跳下來,不由分說抓住他手腕往外拖。
徐流深坐在榻邊沒動,反手一拉。
談善整個人被扯回來,差點栽進他懷裡。
「我能看見你,你叫什麼。」他垂了眼睫,幽涼地問。
談善沒來得及細想這句話,門「嘭」一聲巨響。
護衛敲了半天門沒人聽見,徐流深的視線淡淡壓過來時後背汗毛一茬茬往外冒,但還是硬著頭皮:
「殿下,董大人有事求見。」
董大人?
不就是那天吵架的其中一個人?
談善探出頭。
「殿下,殿下——」
董衛人未到聲先至,哭天搶地:「您可一定要為下官做主啊。我董衛就這麼一個女兒,才情容貌都是頂尖,才議得一門親事,正是黎侍中府上的公子黎春來。他竟不願娶!」
談善嘴角抽了一下。
他發燒的腦子算是清醒了,這會兒覺得腹中飢餓,伸手往盤子裡拿糕點,一邊咬一邊看熱鬧。
他以為徐流深處理的都是朝事,比如五石散,比如饑荒治水什麼的。男婚女嫁雙方談崩這事兒不是找地方官嗎?求到徐流深頭上。
他不知道事情的關竅。
旁人要是敢退婚董太守早就命人綁了沉塘,但黎春來是黎家人,董太守是來探個口風。再者「國事無小事」,徐流深沒有理由拒絕。
徐流深要笑不笑:「黎春來既不願,你讓本宮把他綁進洞房?」
董衛激動道:「可自古以來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與黎大人都滿意,他黎春來一個後輩,有什麼可置喙!」
他甩袖道:「就算是綁,這親也一定要成!」
徐流深看著已經相當不耐煩,談善吞下去最後一口糕點,和顏悅色:「董大人可有妻室?」
「一妻三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