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走一邊善解人意:「本宮親你也可以。」
這是重點嗎,自古以來逆天而行者多不得善終。徐流深到底通過什麼辦法把他弄回來,談善咬牙切齒,含血吞沫:「你他唔……」媽是不是有病!
「本宮能給的都給了。」
徐流深跪坐在他身前,長衫逶地。他輕輕笑了,只是笑意淡如一抹薄雲,很快消失不見:「整座王宮,人人都會奉承你,畏懼你,景仰你,無人敢欺你阻你或害你,待君父百年之後你是後位唯一的主人。若本宮從前沒有承諾,此刻本宮告訴你,榮華富貴,權勢地位,無邊江山,你與本宮同有。」
古人重諾,君子尤其,言必思行必果。他又是王朝當之無愧的繼承人,比任何人都明白「君無戲言」的分量。
談善僵在原地,渾身血液停止流動。
徐流深嘆息一般:「你想要什麼,想做什麼,為什麼不能說。」
「本宮對你不好嗎,為什麼要喝那杯毒酒。」
談善張了張嘴,想說不是因為他。
「沒有。」他頹喪地抹了把臉,深深地,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他壓住不斷跳動的眼皮,嗓子啞得不成樣子:「這是什麼地方。」
徐流深凝望著他:「永濟寺。」
永濟寺為王宮祭祀場所,服侍於宮廷。東頤年間欽天監選址,修繕並擴大廟宇。每至重大節日達官貴人攜妻女前來叩拜祈福,祈求上天垂憐。
「你先拉我一把。」談善喃喃道,「你讓我想想,先讓我想想,想想怎麼解釋。」
他換完衣服踏出殿門那一刻差點從台階上滾下去。
遠處青山披霧靄,濃重濕氣將一切籠罩在紗中,看不清前路。
十一這小子別彆扭扭地給他撐傘,談善有心轉移注意力,打起精神逗他:「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十一板著臉,「你死了,又活了。」
這小孩真是徐流深說什麼信什麼,一點兒不懷疑。
「……」
談善忽然扭頭:「你掐我一下。」
十一萬分警惕,一跳三丈遠:「你要幹什麼!你要向殿下告狀?我絕不……」
「嘶。」
談善二話不說掐了把自己的胳膊,痛呼出聲。
還是疼的。
沒做夢。
十一瞪著雙眼:「你——」
他撐了把傘,一激動手抖,細雨順著傾斜傘面往下落,全滴在談善面部領口,又往裡滑,頃刻澆濕一大片。
「……」
談善打了個哆嗦,剎那清醒。
十一默默閉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