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車司機遙遙一指最高的亮燈處:「那兒,地勢最高的地方。」
「等等。」
談書鑾正要走談善又問:「他一個人在家?」
「不吧,他後娶回來的老婆也在。」
拖車司機心一凜:「你們問這個幹什麼?」
後面一輛車按喇叭,拖車司機定睛一看,好傢夥,上十輛車跟著,有警車也有私家車。他不敢再看,匆匆踩油門走了。
「他後娶回來的那個,祖上出過道士,叫齊珍雲。」談書鑾多嘴了一句,「劉全提到過。」
談善沒說話。
村長周富光的家在整個村里地勢最高的地方,三層鄉下小別墅頂樓開著燈,夫妻倆沒睡。周富光戴著老花鏡用放大鏡看世界地圖,齊珍雲給他放了洗腳水,催他洗腳睡覺。
周富光嘴上應著,動作卻沒停:「我看著哪兒好。」
齊珍雲說:「哪兒都好,這麼多錢……」她沖保險柜努努嘴,「還有金子,什麼地方去不了。」
周富光在這裡住了大半輩子,捨不得:「你不懂,人老了還是要落葉歸根。」
「那鐵索跟銅鏡都給挖墓的人掘斷了,這一時半會兒沒找上門算你命大,還留這村里不是等著人報復嗎?趁他找人的功夫顧不上咱們,走了才是」
齊珍雲嘴快:「要留下你留,反正我要走。」
周富光嘆了口氣,拿下老花鏡放回盒子裡:「我總覺著不安心。」
「事都做了你跟我說不安心,安心才是不正常。」
「要不是你找我爸,他還不稀得做這種斷送福蔭的事。」
齊珍云:「周富光你要是個男人就別後悔,逢年過節叫人在我爸墳前燒紙磕頭,不磕夠一百個我齊珍雲跟你沒完。」
「我快六十的人了。」周富光將腿放進腳盆,他腿上也長了老人斑,「半隻腳踏進棺材,也沒什麼可後悔。」
齊珍雲得了他的准信眉開眼笑,又殷勤地去給他擦腳:「這樣才對。」
門響了。
「你好,有人在嗎?」
周富光和齊珍雲對視一眼,後者下床穿了鞋去開門:「這麼晚了弄啥子——」
「倒賣文物,請二位跟我們去警局一趟。」
齊珍雲死死按著門,臉色煞白:「你們……你們搞錯了。我不知道,不知道什麼文物。」
一面銅鏡中倒映出她尖削下巴。
談書鑾碾滅煙,將銅鏡背面銘文對著她:「樓梯上踢了一腳,順手帶上來了,解釋解釋?」
「請警察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