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睫毛往底下一掃,許一多立刻受驚,他手條件反射往回縮,下一秒手指一涼。
許一多屏住了呼吸。
迴環的雪水化在他指尖。
鬼認真:「問什麼?」
許一多激動地翻開自己的論文文檔,當時腦袋就「轟」燒起來了:「我要問……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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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山峻岭,群山環抱。石梯直入雲霄。
「是這兒嗎?我也不記得路。」
四面都是山路,蜿蜒崎嶇進不同的方向,許一多站在原地茫然四顧:「我太久沒來了。」
談善:「找個人問問。」
許一多顛顛地跑去山口問,那兒地方圍著三兩老人,坐在大石塊上聊天,講得話晦澀難懂。許一多一個大步跨上前,用方言問:「你們認識馮老姑嗎,我們有事找她。」
老人用當地方言回了句什麼,談善聽不懂,但他很快發現所有人的視線同時落在自己身上,目光並不算友善。
「他們說山里不接待外人很久了,讓我們回去。」許一多走回來,說,「這跟我小時候完全不一樣。」
「管他外不外人的,走不走?」他攤開手心裏面躺著一把黃銅鑰匙,狡黠地眨眼,「沒找到人我們也有地方落腳,我有老太太家裡鑰匙,全家人都沒有,她就給了我一個。」
談善望了聳入雲霄的群山一眼,乾脆:「走。」
「我的媽。」
半山腰看著近真走起來沒完沒了,許一多坐在石頭上捶腿,望洋興嘆:「我以前來也沒覺得這山路這麼難爬啊,難不成我都是給老姑背上去的?」
談善還有點印象,擰開瓶蓋喝了口水:「我猜是。」
他倆都有點喘,爬到一半坐下來休息。山上吹涼風,許一多身上起了層雞皮疙瘩,突然低聲:「這座山叫使君山,夏天我常坐在竹床上聽我外婆講鬼故事,就講這座山名字的來歷。」
談善和鬼:「……」
談善配合:「你繼續說。」
許一多神神秘秘:「據說以前有一對夫妻,男耕女織恩愛非常。後來有一天女孩上山砍草被狼吃了,男人趕到時就剩一副碎骨,他痛不欲生,跑去山神廟祈求上天把妻子還給他,上天聽到了他的祈求——」
許一多故意頓了頓。
「還給他了?」談善毫不意外地說。
許一多直說大白話:「算是吧,反正某一天夜裡男人的妻子回來了,但後來你猜怎麼著,男的變心了,他跟村口寡婦勾搭上了。」
談善沉默一會兒,一言難盡:「然後呢?」
「然後?」
許一多痛心疾首:「那女孩不知為什麼又死了,合理猜測是被男的跟寡婦一起害死的。她死了兩次人不人鬼不鬼跑回來報仇,用砍刀把寡婦和男的全砍死,內臟掏出來,屍體掛在半山坡迎風飄蕩,還嚇死了兩個樵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