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聞聽到聲音,慢慢掀起眼皮,眼神沒有聚焦,用極輕的聲音吐出一句。
「回家吧。」
「回家。」闕之淵沉聲。
「羅先生體力消耗過度,晚上請務必看護好,如果有任何異常,隨時按鈴,我們會在樓下值班,確保兩分鐘之內趕到。這幾天休整期間要服用的藥物都在這裡,服用說明已經標明了。」主治醫生叮囑。
闕之淵回頭對著主治醫生和護士點頭致謝,目送電梯關門,隨即推著羅聞往病房走。
房間門關上,闕之淵把手裡的藥物袋子放在柜子上,一轉頭,羅聞坐在輪椅上對他伸出雙手,像一隻可憐巴巴討要愛撫的貓。
「闕爺,抱。」
就這三個字,闕之淵鼻子驟然一酸。
羅聞如願落入他的懷裡,熟悉的氣息從四面八方覆蓋住他,羅聞長長吐出一口氣,貼著闕之淵的胸膛把自己蜷了起來。就這個味道,是他最好的鎮痛藥。
「疼不疼?」闕之淵啞聲。
羅聞連點頭的力氣都沒了:「疼瘋了。」
闕之淵只覺得心臟頓時揪成一團。
「結束了。乖。你熬過來了。」
闕之淵把他放在床上,羅聞卻死死捏住他的衣角不肯放。
「不要。」羅聞沒力氣搖頭,緊閉著眼睛拒絕,「抱著。」
「好好,抱著。」闕之淵索性抱著他靠在床頭,寬大的手掌托住他的後腦勺,一隻手在他蠟白的臉上輕輕摩挲。
「下一次什麼時候?」闕之淵啞著嗓子。
羅聞明顯打了個戰慄,瘦削的身體縮的更緊了,「兩天以後。」
「這麼著急?我打電話給何言問問。兩天時間哪夠你調養休息?」闕之淵說著就要撥電話。
羅聞一手蓋住他的屏幕,「別打了,我都跟他在診療室呲過一回了。」
「怎麼呲的?」闕之淵笑。
「你當我沒有求生欲的嗎?」羅聞輕聲,緩了緩繼續說,「我說老子吃不住了,兩天不夠緩啊,有本事你來試試。」
「何言怎麼說的?」闕之淵好奇。
「他說,你去跟闕爺嚷嚷,問問他,晚一天治療就少活一年,問問他願不願意。他願意我就沒話說。」
闕之淵喉頭頓時哽咽。
「闕爺?」羅聞艱難抬頭,一雙澄澈的眸子瀲灩看他,「你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