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一米八八的闕爺褲腳捲起,半身泥濘,滿臉汗水。懷裡抱著的青年纖塵不染,娃娃臉上扣著個巨大的草帽,遮住了青年半個稚嫩的臉蛋,露出粉色小巧的下巴。
怎麼說呢,這反差。
好磕!何言心想。
何言和盛垣饒有興致的看著闕之淵收回來的大網兜。塑料大盆「嘩啦」拎出來,網兜整個沉沉甩進盆里,巨大的水龍頭對著盆里的戰利品猛衝。
片刻功夫,清水變成泥水。潑掉以後再沖刷兩遍,小龍蝦熱熱鬧鬧摩肩接踵映入眼帘。
這景象,就兩個字,鮮美!
最激動的還是羅聞。沒見過小龍蝦的羅少爺愣是纏著闕爺給他搞了個繩子,拴了個個頭最大的龍蝦「將軍」,在闕爺的院子裡四處招搖。
溜龍蝦!
何言二話不說捲起袖子進了廚房。這一大盆足足十幾斤,蒜泥,清水,冰鎮,十三香,麻辣。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何言端出來五大盤口味各異的小龍蝦。
香氣飄滿整個別墅。寬闊的院子裡酒水龍蝦飲料擺上,除了羅聞端著一杯熱牛奶……
盛垣端著啤酒杯跟何言碰了碰杯沿,不等何言說話就仰頭幹了。
好像自從有了何言,他的生活里充滿著意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環環相扣松不了一口氣。
也充滿了色彩。以前黑白分明的世界,現在斑斕得像個莫奈油畫。
而對面的闕爺為了讓羅聞開心,喝的竟然是草莓牛奶。
「你可以喝點酒的。」羅聞低聲,「不用這麼遷就我。」
「不是遷就你。我喝了點酒就不做人,你……現在不合適。」闕之淵啞聲。
羅聞頓時從鼻尖紅到耳後。
「羅聞,我們會歲歲年年。」闕之淵端著粉色的牛奶碰了碰羅聞的杯子。
清越的叮噹聲迴蕩在夏日的空氣里,月色燒灼山谷,玫瑰挺進夜的詩行。
兩對人在山風裡失重,在星光打濕的院落里,看見彼此的心房燈火長明。
吳勇親自帶著人守在別墅外。盛垣年輕時經歷過太多意外,所以格外仔細。何言雖然什麼都沒說,但他嗅出了不對勁,所以反覆叮囑吳勇守好。
而天黑的這個時刻,汪揚剛從公司走出來,拖著疲憊的步伐把自己丟進汽車后座。
「回家吧。」汪揚溫聲吩咐司機。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覺得精力不夠用,腦子經常出現短暫空白,好像精神被誰偷走了一樣。
「好的汪總。」司機一腳油門駛入黑夜。
就在車子進入地下隧道的一瞬間,光線由明亮轉到黑暗,原本在后座歪著躺倒的汪揚突然一個震顫。
迅速坐了起來,脊背挺直。
「停車。」汪揚沉聲。
不,是汪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