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尚未出生的陸眠,他像是被一瓢冷水兜頭澆下,瞬間清醒。
阿陸出現之前,他能夠很確定地告訴自己,今生今世唯愛一人,為了師兄他甚至可以把靈魂都棄之敝履,現在卻不敢說這種話了。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心產生質疑,一顆心怎麼會在愛上一個男人的同時,喜歡上另一個女人?
明明前二十四年裡,他也遇到過不少女人,她們或是美若天仙、或是才情不凡,各有各的優點長處,可他心裡從始至終都只容得下陸眠。
阿陸這個小丫頭,長相平庸,資質也同凡人無異,腦子裡每天都裝著古靈精怪的想法,鬧得他沒有一天安生日子。
對於這樣的女人,以前的他連個眼神都不會多給,如今卻可恥地動了心……
看到師弟眼中的痛苦掙扎,陸眠擔憂地湊上前,詢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司沐辰回過神來,漆黑如墨的眼眸染上疏離之色,無甚情緒道:「沒有,把東西放下,你回房睡吧。」
朝夕相伴二十餘年,陸眠對師弟的情緒變化異常敏感。
察覺到對方的有意疏遠,他神色微變,以為師弟是因屠嬌嬌的仙門身份對自己產生懷疑,連忙匯報今日之行:「尊上,我對你絕無二心!之所以幫助屠小姐認祖歸宗,是看她實在可憐,要是早知道她爹是掩月宗宗主,我肯定會把這點好心死死壓到肚子裡!」
在他看來,師弟曾被修真界聯合圍剿,肯定對仙門各派恨之入骨,他作為魔尊貼身侍女,卻吃裡扒外地幫助掩月宗,現在應該會被懷疑成內奸。
本以為這樣說能讓師弟消氣,不料對方只是淡淡應了一聲,既沒說相信,也沒大發雷霆,只一味驅趕他:「本座乏了,你也回去睡吧。」
話已至此,陸眠就算有無數句辯白之語,也只能咽進喉嚨里。或許師弟今晚只是心情不好,左右還有明天一天時間,他還有時間解釋。
翌日清晨醒來的第一件事,他先去往隔壁房間,卻被守在門口的兩個魔衛告知尊上出門採購秘境之行所需的物品,建議他可以去逛集市,買些金銀首飾、綾羅綢緞來解悶。
這是什麼意思?
生氣到直接對他閉門不見了?
要早知如此,他就該換個目標對象,像坑苗念彤一樣再去弄來一份請帖,而不是靠做好人好事,心安理得用報酬換來請帖。
陸眠心不在焉地靠著二樓扶手,想守株待兔,然而,直到晚上也沒待來師弟,反而待來一個不速之客。
剛從外面回來的苗念彤雙手環胸,繞著他走了一圈,嘲笑道:「從早上我就注意到你了,跟個哈巴狗似的守在這兒,怎麼?是你家宗主拋棄你了?」
陸眠從懷中掏出一沓錢數,懶得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