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眠苦笑道:「怪不得……」
怪不得他在魔域找到死而復生的師弟時,對方唇色蒼白,身體異常虛弱,親熱時不許他動上半身的衣服,只給看腰部以下的肌膚,原是因為胸口有傷。
已經發生的事,再如何後悔,也無法更改。
他只能虛虛牽著師弟右手,低聲道:「阿辰,我總以為在咱們兩個的關係里,我是付出較多的那一方,沒想到你在十三歲那年就開始為我謀劃後路了,我這個師兄是不是當的挺失敗的?」
鮫人指的那條路彎曲狹窄,司沐辰走了很久,遠遠看到一條無邊無際的河。
那條河呈暗紅色,像是被高溫煮過,咕嘟咕嘟冒著水泡,不時有白森森的頭骨浮上來,令人膽寒。
他在河邊蹲下,手指試探著伸進河水,一股鑽心刺骨的劇痛襲來,如烈火般灼燒著他的皮膚。
直接下水的話,這種痛肯定讓人無法忍受。
自從踏進這片河域,他魔力盡失,就連翅膀也伸展不出,環視一圈,本想造個木筏渡河,卻發現秘境裡除他以外的任何事物遇水則溶,看來此地不能藉助外物。
他收回痛到麻木的手掌,撩起衣服下擺,踏進河裡,跟河水接觸的皮膚像是被密密麻麻的毒刺扎著,只是向前走了兩步路,後背就冒出一層冷汗。
這片河域看不到盡頭,不知要走多久才能到達對岸。
陸眠亦趨亦步地跟著師弟,看到對方被冷汗浸濕的後背、無意識在掌心掐出的血痕、越來越緩慢的步調,只覺心痛如絞。
「別再往前走了。」
「如果可以,我更想走原定的人生軌跡,師兄不願意讓你承受這麼多痛苦。」
「在原定軌跡里,你不用被廢掉靈脈、扔進蛇洞,不會在毫無靈力的情況下流落魔域,被純血魔修肆意欺凌、推進魔沼,更不會來到聖靈湖湖底,經受這些苦楚。」
「阿辰,能當上天衍宗的執劍長老,說明你的前途一片光明,為何要為我苛待自己?」
這條河有多遠,他就在師弟耳旁說了多久。
明明知道對方聽不到,卻仍舊一意孤行,像是不把心中積攢的情緒和盤托出,就沒有勇氣繼續往下觀看。
渡到河對岸時,司沐辰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片河的深度一致,只能漫到他腹部,是以,只有腹部以下的皮膚承受劇痛。
河對岸光禿禿的,只放著一塊直入雲霄的巨石,最下面刻著「通天靈石」四個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