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川打斷了客套的囉嗦:「人在哪裡?」
「在臥室休息。」
不等阮恛再說什麼,季沉川大步闖進臥室,推開門就看到躺在床上的溫夜,他微微側著臉,領口微微散開,像是花叢中的睡美人,連開門聲都沒有將人驚醒,只有一側手背露在外邊,透明點滴一點點輸入血管之中。
季沉川眉頭一皺,上前幾步就要拔出針頭。
「我勸季家主不要。」阮恛及時出現攔住了他:「那只是補充能量的葡萄糖和生理鹽水。溫先生沉睡過很久,現在的身體狀態非常差,我們只說了幾句話他就暈了過去。」
阮恛看起來無奈極了:「我當時也被嚇到了,還被家庭醫生訓斥了幾句,說這麼差的身體不在家好好養著帶來參加舞會就是草菅人命,這數落本來應該是你的。」
季沉川遲疑的看著他,並不是很相信他的話,畢竟阮家在他眼裡沒有一個好東西。
阮恛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不信任,笑容多少有些苦澀:「不要這樣看我,我是溫夫人的校友,初代燧火反應我還曾經出過力,他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故人之子。」
「阮風玉告訴你的?」季沉川看清吊瓶上的醫學標誌後仍舊有疑慮。
「不。」阮恛看向沉睡的溫夜:「我和風玉的關係並不像你以為的那種……狼狽為奸。」
「風玉做的很多事我並不認同,其中就包括將1.0材料批量化生產並進入市場這件事。」阮恛看起來非常有分寸,絲毫不踏入頭狼的領地:「我們因此吵過很多次,沒有人比我更清楚1.0帶來的危險。所以——」
他竟然鄭重的向季沉川鞠了一躬:「希望季家主能阻止風玉。」
季沉川蹙起了眉頭,懷疑這其中的表演成分,畢竟阮家向來是個養蠱的地,能在這地方平安活到現在,可並不會是什麼善類。
就在他思索之時,床上的溫夜緩緩睜開了眼。
季沉川瞬間顧不上他,小心翼翼的將溫夜扶道自己懷裡:「怎麼樣?」
溫夜迷迷糊糊的感受到季沉川身上乾淨陽光的氣息,下意識的靠過去蹭了蹭緩解身上的不適感。
這種發自本能的信任很好的安撫了瀕臨暴躁的狼王:「我現在就帶你離開。」
實際上溫夜的大腦完全還沒開機,長期的低血壓低血糖讓他從睜眼到徹底清醒得花費十幾分鐘的時間,但潛意識中對周遭環境的牴觸讓他點了點頭。
季沉川小心翼翼的拔了針頭,用外套將人裹好,打橫抱起人就往外走,走了兩步又掉頭回來打包了輸液瓶和輸液管。
和阮恛擦身而過之時,低聲威脅道:「但凡讓我查到一點問題,我連屍體都不會給你留下。」
阮恛沒回應,目送季沉川大大咧咧的穿過人群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