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椒笑了:“熱個盤子而已,沒人伺候還能是世界末日?自己拿著用火燎個幾秒鐘就行。”
眾人回想才恍然:在他們被華麗大翻勺吸引住目光時,秦椒的另一隻手可沒有閒著。
“在家做飯時習慣了。我爸和我媽,還有我奶奶都是這樣。”
“這就是廚師。”主廚一錘定音,“任何情況都不應該影響你們出菜的味道,明白?”
其他幾人表示自己輸得心服口服。劉大衛神色訕訕的,也過來恭喜秦椒:“真好,你們女的就是天生心細想得多。”
秦椒笑嘻嘻回答:“別泄氣,你們男的可以通過後天努力來彌補。”
這天晚上,她生平第一次系上熱灶廚師專用的長圍裙,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可喜晚間顧客點菜大多精緻,需要三灶做的不過是些炒飯、炒粉和風味小炒,都是她學過也練過的。頭灶、二灶和打荷都多有關照,主廚又盯她盯得特別緊,稍有差錯就罵聲滾滾,她想不及時修正都不行。
幾個鐘頭站下來,汗水濕透廚師服,雙眼被熏得發紅,手臂和腰都酸酸脹脹,內心卻是前所未有的滿足。
“這是升職加薪的一小步,也是朝夢想邁進的一大步!”
把這句話寫進日記時,秦椒忘了世界上有個成語叫“樂極生悲”。
第二天,離滿漢樓開店還有半小時,那個香港女孩跑過來,一臉興奮地說後門有人找她。
“好靚仔!兩個!”
秦椒有些怔愣。來英兩年,她的生活就是後廚和員工宿舍兩點一線。別說靚仔,滿漢樓之外的活人都不認識幾個。
見到來人,她更覺莫名其妙。
紅毛靚仔長了張快活明亮的好面孔,一見面就熱情洋溢地張開雙臂:“別擔心,親愛的。你的麻煩很快就能解決。”
下一秒他的熱情就被扼殺了。
“別這樣,她是個中國女孩。”頎長身影朝前一步,把他手臂朝下拍,“給她你的名片,握手也可以。”
“抱歉,我只是想緩解她的緊張情緒。”
“如你所願,她現在更緊張了。”
紅毛靚仔好脾氣地笑笑,從善如流地遞上名片。他自稱是“全英職業病關懷慈善基金會”的社工,秦椒如不介意,可以像朋友那樣稱呼他為伯尼。
又指著黑髮靚仔介紹說,這是他的朋友傅亞瑟,“你們中國人!”
以上發言,都是他先微笑著說完一通英語,再由一旁的傅亞瑟進行中文翻譯。譯到最後一句傅亞瑟頓了頓,直接省略。
有意思。昨天是莫得感情的導診機器人,今天是莫得感情的翻譯機器人。
剛才他一開口,秦椒就認出了這閃著金屬光芒的播音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