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很快把屋子填滿了,把角落裡一個消瘦乾癟的人扯了出來,青色的衣服掛在骨架上,他臉色蒼白,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地,漆黑的眼球靜靜地望著三人。
「啊!」池程余甫一見到他,還以為見到鬼了,驚得失聲一叫。
沈扶玉走過去把他推到池程余的面前,介紹道∶「這就是你三師兄。」
池程余自知失態,心底難免暗暗吐槽這三師兄怎麼跟個死人一樣,卻老老實實地喊道:「三師兄好。」
沈扶玉又給草烏介紹道:「這是程余,就是老六,我以往給你說過的。山腳不遠處的王鎮出了一種活屍,我看著像中毒,卻不知是哪種毒,你若是無事,方不方便同我一起下山去看看?」
「……」
安靜。
屋內安靜得針落可聞。
草烏一動不動,若非他胸前的衣料隨著他的呼吸微微顫動,真的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被他這些亂七八糟的藥草給毒害了。
池程余:「……」懂,他懂,說話慢嘛。
沈扶玉不是個多話的人,眼下也只安靜地等著。
池程余想說什麼又覺得這個環境不合適,只好默默地咽下,祈求草烏趕緊開口。
然而他等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也不見草烏有開口的跡象——不是,這也太慢了吧?!
池程余無聲地看向沈扶玉,沈扶玉只安撫地給他笑了笑,走到一旁,幫草烏收拾起散落的醫書,只留了池程余在一旁和草烏大眼瞪小眼。
沈扶玉經常幫草烏收拾這些東西,倒也算得心應手。整理間,他的思緒又飄到王鎮的事情上去了。先不說那些尚未見過的活屍,光是絳月劍碎掉的事情就足夠古怪。比起清月劍,絳月劍才是主攻擊的那一把劍,沈扶玉未封劍時,絳月劍的名聲始終比清月劍高一些。絳月劍之於沈扶玉有著獨一無二的重要意義,若非當年發生那件事情,他也不會力排眾議把絳月劍封了。
想起過往之事,沈扶玉的手一頓,忙調整好心緒。
封劍之事已成定局,或許當時的原因對旁人來講實在可笑,但沈扶玉修煉也是有原則的——那是誰也不能逾越半分的底線。絳月劍被封了百年,沈扶玉幾乎要忽視它的存在了,如今出了這麼岔子事,他不得不再次把注意力放在絳月劍上。
沈扶玉深吸了一口氣,整理完草烏的桌面,又想起來另一件事,他道∶「我去王鎮的時候用了一個上等靈藥,白玉瓶的,記我本月的開銷上吧。還有……我需要一個固息丹。」
沈扶玉當時在王鎮給那中毒人撒了一個小小的謊,上等靈藥很稀有,即便是內門弟子,也得花靈石買,好在沈扶玉還不缺靈石,至少能為自己的善心買單。
池程余本來都昏昏欲睡了,一聽沈扶玉說話又清醒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草烏,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沒有聽到草烏的話語。
這都快半個時辰了!就算是只烏龜也得爬出去三尺了!
似乎是見池程余馬上就要憋瘋了,沈扶玉給他道∶「馬上了,別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