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玉冷靜地分析了一下,又觀察了一下四周,從進了寨子之後池程余和草烏就同他兵分兩路了,而現在,池程余正在門口檢查著什麼,看著並沒有什麼危險。
樹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似是有什麼茂密森綠的樹冠中晃動。隱約飄來一股淡淡的、令人反胃的屍臭味。
沈扶玉定了定神,抬頭望去——一張慘白浮腫的臉正朝下看著他,眼珠幾乎要掉出眼眶。
沈扶玉咬了一下舌尖,跳開他的身下,清月劍光一閃,這東西便從樹上栽了下來,黃土煙氣四起,發出了一聲悶響。
它依舊一動不動。
「大師兄?!」這邊的動靜驚擾了池程余,他擔心地看了過來。
沈扶玉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沒事,叫他別吵鬧。
池程余乖乖閉嘴了。
沈扶玉走到那人身邊,興許稱他為屍體更合適。現在是春天,這人已經開始腐化了,腐肉附著在骨頭上,經剛才那一摔,震出來好些蛆蟲,搖搖欲墜的眼球掉了出來,只留了空蕩蕩的眼眶。看著尤為噁心。
沈扶玉勉強從他的面部特徵與衣著中分辨出來這人是強盜之一。
強盜死了。
是只有這一個死了,還是全都死了?
沈扶玉撤回手,摩挲了一下指尖,正想仔細搜索一番,忽聽池程余大喊:「大師兄!」
沈扶玉循聲望去,那邊池程余已經站在堂屋門口了,眼裡滿是震驚,仿佛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沈扶玉給這副強盜屍體下了一個陣法,這才火速趕去。
草烏站在門口,幽幽地開口:「六師弟,你不要這樣帶著我,我骨頭都要散了。」
池程余這會兒已沒空回復他,他看見沈扶玉來,忙讓了讓身子。
沈扶玉看見屋內的場景也是一愣,裡面用草蓆裹著很多很多的屍體,擺得也整整齊齊的,不像山匪的屋子,倒像是義莊之類的地方。
陰風吹來,屋裡白帷起伏,鬼影綽綽。
沈扶玉心念一聲:「打擾了。」
而後才邁步進去。
他打量了一下這些地方,只見最中心的位置,不是草蓆包裹,而是用白布蓋著。很明顯,他的地位要比所有人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