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毛絨絨的大房子替沈扶玉擋了許多年的風雪,為他充當了好些年找不到客棧時的落腳地。
鳳凰會化人形,化人形後妖力還會更上一層樓,但是它在沈扶玉面前很少化,頂多變小一些,跟沈扶玉幼時那般小,像只火紅的雞。
沈扶玉隨口應了一聲,沒把危樓可能有另一層身份的事情說出來。
他倆之間又陷入了一陣沉默中,這是以往從來不會發生的事情。以至於沈扶玉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沈扶玉,」末了,還是鳳凰主動打破了沉默,他低頭看向沈扶玉,「你過得好嗎?」
鳳凰其實有很多話想同沈扶玉說,也有很多問題想問沈扶玉,但是那麼多話、那麼多情緒、那麼多分離的日子,最終也只不過凝成了短短的「你過得好嗎」五個字。
說來說去,他只是想知道,沈扶玉過得好不好。
沈扶玉偏頭看向他,他垂眸沉思了半晌,倏地輕笑了一聲,抬起手摸了摸鳳凰的腦袋,果不其然,鳳凰頭上竄出一些火光:「沈扶玉!」
沈扶玉收回了手,溫聲道:「後來我獨自去處理了一個任務,那個村子出現了僵,我去的時候,看見一個小孩正在努力捂著另一個幼童的嘴巴,不讓他哭鬧惹來僵。」
他沒挑明是哪個後來,但鳳凰就是知道,沈扶玉說的是他走之後的後來,那時姜應也走了,是只剩了沈扶玉一個人的後來。
沈扶玉抱著劍,看向不遠處,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眉眼間溫柔繾綣,好似春日緩緩盛開的桃花:「他們很明顯是兄弟。我去處理僵的時候,就想,要是我哥哥在就好了。」
沈扶玉重新把目光放在了鳳凰身上,鳳凰頭頂的火已經熄了,眼中一片複雜,沒言語,只默不作聲地看著沈扶玉。
「後來下了大雨,不過還好,我遇到了程余。」沈扶玉笑笑,有些事實被他一筆帶過了,他當時剛封劍,遇到的僵又是個厲害的,處理完精疲力盡,暈倒在了村外,那時下了大雨,是程余把他撿回來的。
誰料鳳凰竟是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什麼也沒說。
「啊對,你不認識程余,」沈扶玉眯了眯眼,努力回憶了一下,「當時你們離開的時候……對,當時內門只有我們。草烏他們都是後來了。」
鳳凰悶了一會兒,倏地道:「沈扶玉,你怎麼一點也沒變。」
沈扶玉的話頭一下子就被掐死了,他的聲音啞了啞,不知道該說什麼。
「也不是,」鳳凰變回了沈扶玉熟悉的小巧的模樣,扇著翅膀比量了一下,得出了結論,「你長高了。」
你長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