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身形便竄了出去,沈扶玉一愣,忙追了過去:「姜應!你又這樣!」
夜晚的春風有些涼,沈扶玉不消多時便追上了姜應,他本想說什麼,卻看見京城裡火光沖天,隱約有兵戈相接的聲音混著哭喊和怒吼聲傳來,沈扶玉心下一驚,隱約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他和姜應對視一眼,表情都凝重了一些,兩人連忙進入了城門。
非任務不能用靈力,他倆一到城門處就落了下來,沈扶玉抓住了一個正在倉皇躲逃的男人問:「您好,請問京城發生什麼事了?」
男人本想掙開他,卻見是兩個少年,終是道:「嗨呀你們趕緊走吧,京城起義了!安國公府都沒了!」
安國公。
那不就是——
沈扶玉還沒說什麼,身旁的人便迅速跑了出去,帶起了一陣微風。
「謝謝您。」沈扶玉忙給男人丟下這麼一句話,追姜應去了。
沖天的火光接住鋪天蓋地落下來的雪白月光,幾近吞噬之勢,濃煙密布,橫屍門前,血流成河,開國皇帝欽賜的、象徵無數榮華富貴的「安國公府」的牌匾摔在地上,斷成兩半。
沾染了血跡的大刀在火光與月光的照耀下閃著寒冷刺骨的光芒,貫穿了一名年幼的女子。
沈扶玉瞳孔劇縮,火光照亮了女子的面容,是姜冉。
沈扶玉呼吸一滯,他強行鎮定下來,扭頭去找姜應,卻見姜應怔怔地站在一旁,他望著那邊,一動不動。
下面的廝殺還沒有停止,姜應站在那裡,再刺耳的鬥爭都同他沒了關係。
京城起義,安國公府盡數被殺,是起義軍給朝廷最大的挑釁。
這事驚擾了皇上,皇帝出動了精兵三千,最終是壓了下來,撥了些人來給安國公一家做喪事。
姜應披麻戴孝,站在其中,一語不發。他愣了很久,才像是緩過了神,給一旁一直陪著自己的沈扶玉露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怎麼辦啊沈扶玉,我沒法請你吃小米酥了。」
沈扶玉鼻頭一酸,抱住了姜應:「沒事的,姜應,沒事的。」
姜應低了低頭,把臉埋到了沈扶玉的頸窩裡:「……怎麼辦呢?」
「姜應,你還有我,」沈扶玉一字一頓地開口,「你還有我。」
姜應沒有說話,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又平靜了下來,眼眶微紅,給沈扶玉笑了一下,掉出來一些清淚,他道:「謝謝你。」
沈扶玉沒說話,攥緊了他的手。
姜應好似一夜之間便長大了,他收拾好心情,有條不紊地處理著後事,人情往來間竟透漏出幾分遊刃有餘的感覺,安國公、安國公夫人兩邊的親戚還是蠻多的,後事時來了不少,姜應一一應對。
沈扶玉只沉默地站在他一旁。
但姜應還是很明顯地疏遠了沈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