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玉想起自己剛入姜應那會兒了,他低聲回道:「沒關係,我當你的妹妹。」
他頓了頓,又道:「我也可以當你的爹爹,你的娘親……總而言之,誰都行。姜應,你還有我。」
姜應環著他脖頸的胳膊收了收,他說:「沈扶玉,你不要死了。」
「至少,不要死在我的前面……」
「好,」沈扶玉答應他,「你也不要死,我們一起飛升,到時候還一起玩。」
姜應沒回話,片刻後,沈扶玉聽見了肩頭傳來的低低哭泣聲,隨著他的走路響了很久很久。
從此年少的記憶中多了一個陰天,隱約聽見少年的哭聲。
醉酒和疲倦的雙層作用下,姜應這一覺睡了很久。
他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屋裡安靜得讓他心慌,他披了一件衣服出去,絳月劍迎面襲來,略過他,插入了一旁的柱子中。
「咦?你醒了?」沈扶玉有些驚訝。
姜應應了一聲,把絳月劍取出來,給他送去。
沈扶玉也朝他走來。
兩人站定,姜應打直了手臂,橫劍遞出。
沈扶玉握住了劍柄,一笑:「姜應,那個雙人招式,我有個想法,你要不要聽?」
姜應一愣。
「若是成了,此後我們就是真的同生共死了。」沈扶玉眼眸彎彎地看著他,鬢髮一晃一晃地,說話宛如春風般輕柔,輕輕地把兩個人的命運綁在了一起。
瀑布水聲微響,竹林影子綽綽,微風吹過少年的發梢,後來名動天下的第一雙人奇招正在此時悄無聲息地誕生。
……
夢境的事情又多又雜,還亂,一下子過了近十年,沈扶玉幽幽轉醒時,還有些不知身在何處的茫然。
他緩了很久,才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推門出去。
桂花閣的一位小門徒正好前來引他去膳廳。
小門徒一邊引路一邊悄悄打量他,臉紅撲撲的。
他看著也就十一二歲,沈扶玉忍不住笑了笑,溫聲問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小門徒的臉登時紅透了,支支吾吾地:「不……沒有,沒有。」
他說完,見沈扶玉確實沒有生氣,方才補充道:「原來您就是閣主的故友呀。閣主經常懷念您。」
沈扶玉腳步一頓:「懷念我?」
「是呀,」小門徒喋喋不休,「每年冬天閣主都會釀一壇酒,『摘葉釀故酒,醉飲思故人』的意思。他每次喝醉就會去放暗器的閣樓里盯著一把斷琴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