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了一下,剩下的話沒說出口,她回頭又看了眼平台上的屍身,有靈力在,屍身不腐,衣服換了新的,很乾淨,沈扶玉就像睡著了一樣。
沈千水倉促低頭,把眼淚一抹,垂著頭下山了。
恍惚間她又聽見沈扶玉說:「以後你便給連累的人說你哥哥是沈扶玉,叫他們來找我,我會處理好的。」
其實他明明不用這樣的。
沈千水的霉運又犯了,她哭得看不清路,一腳踩空,一路從山體上摔下去,撞到了人,那人懷裡抱的琴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對方把她扶了起來,倒是一愣:「千水?」
沈千水淚眼模糊地抬頭,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但她哭得腦殼有點疼,沒想起來這是誰。
「清霄派這是?」對方的聲音有些緊張,「莫不是師尊……」
「不是,」沈千水嘴唇抖了抖,「是哥哥。是大師兄。」
對方的身形似乎一怔。
「沈扶玉?」
他問了這麼一聲,卻未等沈千水回答,反倒像是自己要來求證般,飛奔上山。
山上的外面弟子許多都不認識姜應了。
姜應一路跑入靈堂,看見躺在靈台上的人,他的腦中轟然一聲。
這一刻,他才對兩人鬧彆扭的百年光陰有了深刻的認知。
「你……」姜應手足無措地走向靈台,僵硬得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他看著沈扶玉,不知道該說什麼,「你……」
白色的衣袍,放下來的柔順的黑髮,眉眼長開了好多,全然褪去了十八歲時的稚嫩。
但是姜應又覺得他沒有變。
具體是哪兒,他也說不上來。
「本來,」姜應拍了拍靈台的邊緣,微微坐了下去,「本來是來找你的,想問問你還介不介意當年那事。那琴我還修好了。」
姜應說了沒幾句,便有外門弟子來趕他。
「喂,外人不許來靈台。」
姜應抬了抬眸,道:「我不是外人。我是——」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倏地發覺眼下自己同沈扶玉的關係也與外人沒什麼區別了。
見他不說話,那哭腫眼的外門弟子便愈發認定了他是外人,催道:「快走快走!沒聽說過靈堂能讓外人進的。」
姜應風風火火地來,只看了沈扶玉一眼,又被人倉促趕出了靈堂。
那外門弟子似乎是接待這種人接待多了,有些不耐煩,他道:「我大師兄人美心善,救過的人多了去了!萍水相逢一場,稱個朋友不過體面話,你別太當真了!除了內門師兄師姐,都是外人啦。」
不是的。
姜應想反駁他,即便放在內門裡,他也該是最特殊的那一個才是。
但姜應最終什麼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