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天天因為旁人跟本尊鬧脾氣,到底旁人是你道侶還是本尊是你道侶?」
「……」
「知道啦——本尊不殺他啦。以後還是本尊來照顧這幾棵桃樹吧。」
在危樓看來,沈扶玉走了,但沒有離開他。他依舊披一蓑煙雨匆匆走進兩人生活過六年的殿內,依舊在桃林內窈窕起劍,依舊跟他談笑風生。
危樓有時喝醉了,就看著桃林發呆,看桃林發出細細簌簌的聲音,他便笑:「你們也想他了是不是?」
他笑完,又落寞起來,長呼一口氣,坐在地上,看著地上一顆石子出神。
「本尊也想他了。」
想他了,危樓就開始撿起了之前的事情干。他買了很多很多宣紙和墨條,一筆一划地寫著沈扶玉的名字。他寫得認真,希望在某個一千遍,還能遇見沈扶玉。
他一寫就是一天,寫得自己都快不認識沈扶玉三個字時,就跪在沈扶玉的靈台前,愣愣地發呆。
會有某個瞬間,他不相信沈扶玉當真魂飛魄散了。他找來山河卷,在上面寫上「沈扶玉」的地點,山河卷沒有絲毫反應。危樓抹了抹眼淚,又重新寫了一遍,依舊是沒有反應。
他怔了許久,突然恨極,猛地把山河卷撕爛了。
好疼啊,危樓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在外面的桃林里穿梭來穿梭去。
為什麼啊?危樓忍無可忍地嘶喊,那麼多人都喜歡沈扶玉,為何沒有一個人來找他尋仇?!為何沒有一個人來罰他?!
危樓臉色蒼白,身體抽搐得厲害,他被什麼絆倒,卻沒有起來,他跪在地上,捂著臉哭喊。
是他殺了沈扶玉啊。
他怎麼會殺了沈扶玉呢?他為什麼沒有認出來沈扶玉?
為什麼啊?!這究竟是為什麼啊?
那是他見第一面就萬分喜歡的仙君,他怎麼會殺了他?
求不得、愛別離。
危樓莫名信起了神佛,他在魔界建了佛堂,每天虔誠地許願。
可惜沈扶玉還是安靜睡著。
泊雪心下不忍,給他道:「尊上,求神拜佛這種事……不太靠譜。」
危樓靜靜地看著面前慈祥的佛像,倏地道:「會不會是拜錯了呢?本尊記得沈扶玉修得不是佛道,他們那一派,是不是信三清?」
危樓又建了一座三清殿。
他什麼都不求,他只想要沈扶玉回來,哪怕不喜歡他了、不認識他,甚至是恨他,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