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鹿想給他說話,可張口卻是滿嘴的血,它自知時日不多,依依不捨地看著沈扶玉:「快走吧……泊雪……屠了清霄派……他要找你……」
真快呀。
總感覺沈扶玉還是剛迷路時的六歲小童,怎麼轉眼就這般大了?
「找我?」沈扶玉一怔。
「是……三天後……」靈鹿眼皮漸漸沉重起來,恍惚間,竟覺得陽光溫暖,樹葉沙沙作響。
它闔上眼,依稀聞見幼童身上獨特的香味,還有落在額上輕輕柔柔的吻。
沈扶玉眼睜睜看著靈鹿倒在這裡,怔在了原地。
許久,他才顫著手去摸那個紙團,紙團有靈鹿的靈力包著,還很乾淨,拆開來,裡面的字跡十分清晰。
也十分熟悉。
「扶玉,泊雪的實力深不可測,為師五人合力仍不敵。見字遠離,去找絳月劍。」
沈扶玉緩緩攥緊了紙張,像是攥緊了自己的心臟,每次跳動都帶著窒息的痛苦。
「泊雪有異劍靈,你封了劍,必然打不過他,」危樓走到他身邊,雖然這樣有些殘忍,但為了沈扶玉的安全著想,他還是狠心把沈扶玉拉了起來,「走吧,沈扶玉。」
沈扶玉腦中一片混亂,卻察覺出來危樓的話中似乎有深意,他猛地回頭:「你想做什麼?」
「去找你的劍,」危樓笑了笑,手指輕輕拂過沈扶玉的面容,似乎是想把他的面容記在心裡,「本尊在這裡等他。」
「我打不過,你就能打過了?」沈扶玉的聲音一瞬間提高了。
他沒有師尊了,也沒有其餘的師弟師妹了,靈鹿也死了,他不能接受剩餘人中任何一人的死亡。
「是呀,」池程余湊了過來,一掌推開了危樓,「師兄,危樓根本就不頂事,還是我來吧!」
他拍了拍胸脯,試圖表現得看起來像以往一樣衝動莽撞,但眸光柔和,眷戀地看著沈扶玉:「師兄,我們都是劍修,讓五師姐給我做一張你的人皮面具,我還能拖他一會兒!」
「池程余!」沈扶玉按住了他的肩膀,「我不許。」
「師兄,我不會離開你的,」池程余猛地撲到沈扶玉的懷裡,就像以往做過無數遍的那樣,「師兄,你就讓我留下來吧,我答應你,一定好好的!」
「這樣吧,」見沈扶玉還想開口拒絕,池程余猛地捂住了他嘴,眼睛溜溜地轉著,他道,「等你找到絳月劍的最後一塊碎片,我就回來,好不好?」
「我還沒見過師兄揮舞絳月劍的樣子呢!」池程余鬆開了沈扶玉,張開手比劃著名,語氣一如之前那般憧憬,「師兄!你就讓我看一次吧!」
沈扶玉渾身都在發抖。
難得地,溫渢予主動走了過來,幫著池程余勸說道:「師兄,這是最好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