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玉乾脆從床上坐了起來,他還是衝動了,想著快點完成任務,所以犧牲了羊。沈扶玉攥緊了身上的薄被,目光沉沉。
這些日子,他明顯殺氣重了些。
他在殺戮中得到了難以言說的興奮與滿足感。他曾問過知塵師尊,但知塵師尊只是告訴他,劍修有這種感覺是很正常的。
只要保持理智與心念就好。
但沈扶玉還是忐忑不安,他害怕心魔,害怕走火入魔,他比任何人都怕。六歲時屠他滿莊的便是一個走火入魔的劍修,沈扶玉打心底害怕和厭煩成為他那樣的人。
思索間,沈扶玉一抬頭,居然走到了關押那名魔修的禁地前。
他轉身正要離去,又頓住了腳步,踟躕了起來。
那魔修不知為何殺不死,他雖恢復了理智,但殺意和惡意仍在。
沈扶玉抬頭看著禁地,鬼使神差地,他緩緩將弟子靈玉牌放在了禁地前的陣法前。
陣法錄入了他的信息,想來很快便會通知師尊。
沈扶玉小心翼翼地走進了禁地,他只是想知道對方是怎麼變成魔修的。
禁地安安靜靜的,一時間只能聽見沈扶玉的腳步聲。走過去,無數個複雜陣法禁錮著一個人影。
沈扶玉看見他,緩緩攥緊了手。
無論過去多久,看見這個人,他還是會感受到滔天的恨意。
絳月劍激動得嗡嗡作響,清月劍閃著光,怕沈扶玉衝動。
聽見腳步聲,對方緩緩抬起了頭。
很明顯,這魔修在這兒過得很不好,他頭髮亂糟糟的,眼底烏青,眼球混濁,身上衣服也很破。
「你……」對方不認識沈扶玉。
沈扶玉走到他面前站定,問:「你是如何走火入魔的?」
對方看了他一眼,風輕雲淡道:「殺人殺多了。」
隨意得好似今日吃了什麼飯一般。
沈扶玉沒由來覺得很噁心。
他不要成為這樣的人。
「沈……扶……玉……」
對方趁他思索間,眼尖地看到了他弟子腰牌上的名字,咂巴著嘴琢磨了一陣,想起來了:「哦,是你啊。」
「千年難遇的災星。」
沈扶玉一愣:「什麼?」
魔修一見他愣了,頓時明白了他不知道這件事,魔修因常年被關押的怨氣終於有了傾瀉口,他眼中閃著惡意,報復般地開口:「怎麼?你師尊沒告訴你嗎?你的命格出奇地硬,出生時天降異象。年幼時六親緣淺,長大後,你身邊的人沒一個好下場。一日不除,為禍人間。世間將有無數人因你而死。」
沈扶玉腦中轟然一聲,下意識道:「你胡說!」
他出生時,久旱三年的村子倏地下去第一場大雨。若真是他出生時引起,久旱逢甘霖,分明是吉兆,怎麼可能會如對方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