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仙人齊齊看了過來,面如冠玉色如海棠,叫人應接不暇
「來……」
「來……」
「來……」
「此處人間仙境、世外桃源,人間凡塵所有煩惱,來到此處皆如過眼雲煙。一杯穿腸肚,一杯驅寒苦,去歲你我遨遊雲霄,一朝乾坤倒轉,今日有幸,故友重逢,我等特來相聚,貪圖一時安逸。」
一位白髮仙人款款走來,步步生蓮,杯中酒,水中月,令人如痴如醉,隨著他的娓娓道來,一副遊仙畫卷緩緩展開在眾人面前,仿佛千百年前,自己當真是一位上仙,上窮碧落下黃泉,飲露吸氣,遊戲人間,好不肆意快活。
侍童奉酒,稷山眾人恍然如夢,捧起酒杯,就要一飲而下。
白髮仙人走到雲無渡面前時,雲無渡突然「噌」的一聲拔出劍,一腳踢翻酒杯,一拳搗在仙人眼睛上,用劍劈開了仙人的腦袋。
「哎呀!要命!」仙人大叫一聲,「噗嗤」變成一隻大白狐狸,呲溜一下竄走了。
一聲暴喝如驚雷,夢碎,眾人一個激靈,嚇得驚醒。
眼前哪裡還有瓊樓玉宇,分明是一潭枯林小池,一群兔子狐狸老鼠蛇一擁而散,逃得不見蹤影,只剩下當眾席地而坐的三人。
這三人都生了副夢裡神仙的樣貌,只是頗為放蕩,或長鬢、或敞胸、或赤身、或伏躺、或是露出一條凜凜動的尾巴。
「哎呀!」仉端嚇得把手裡的酒杯拋了出去,正巧巧打在從後面繞過來的「白髮仙人」臉上。
白髮仙人不避,任由酒液潺潺流下,反而露出一張笑意吟吟的狐媚臉來,身後雪白的尾巴掃了掃,繞著稷山眾人轉了一圈。
「啊啊。」仉端低低叫了兩聲,拉著仉璋的手,拼命往蕭大旁邊擠,蕭大繃著臉,緊張地盯著這位「仙人」。
「這……這……這位大仙。」蕭大結結巴巴,「冒犯了。你見到我家阿妹沒有?」
蕭大腦子裡只剩下鄉里鄉親說過的精怪故事——傳言樵夫上山總是會遇到狐狸精,變出瓊樓玉宇、或是富貴人家,把人騙下來繁衍生息,等最後南柯夢醒,精氣被吸得精光,所有富貴夢都只剩下殘垣斷壁一堵、白骨皚皚一片。
「你阿妹?」白髮仙人笑盈盈一張人臉,十分詭異,「你命里一個狀元妹,卻是死在了水中月,哪裡還有什麼阿妹。」
仉端嘴硬,冒頭說:「你怎麼知道!」
「因為——吾等皆為地仙。」
地仙,為土地長生仙,非神非人非精非怪,為當地精怪渡劫所化,善、優、慧、智、德,缺一不可,功德豐沛,不入腐生,地仙三百年方可渡劫。
「山有靈,故有山神土地;野山無人,精怪縱橫,便有地仙,我等,便是木山地仙。諸位,不如留下來,和我們一同享受神仙生活?」
白髮仙人抓了蕭大和仉端的手,就要把他往懷裡拉,嚇得仉端嘰哩哇啦亂叫救命。
「妖精!」雲無渡甩了甩劍,沖了上來,劍尖挑飛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