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是老朽家裡祖傳的藥粉,立竿見影,對這樣的擦傷碰傷最好用了。切記不要碰水了。」鶴伯拍了拍白玦的腦袋,雲無渡看過去,那道傷已經不流血了,血肉外翻,糊著藥粉,看起來有些嚇人。
雲無渡沾了些藥粉,灑在自己掌心的傷口上,嗅了嗅,確實用的都是好藥材,沒什麼異常。
鶴伯笑眯眯:「這就是以前那位小公子吧?哎呀,老朽還記得給你留了一套新衣裳呢。好穿麼?要不要再換一身?你瞧你,這身新衣裳都髒啦。」
老人家彎腰,拍了拍白玦的衣裳。年輕人正值青春,白玦喜歡穿合歡雪青的衣裳,瞧著明艷鮮嫩,朝氣蓬勃的,但也容易髒。
鶴伯二話不說,推著兩人去換新衣裳,和氣道:「今天大好的日子,打打殺殺的,真是抱歉了。方才那位公子的定金還有的剩,這兩套衣裳當是他請的客。」
「這個感情好!」白玦開心起來,眉飛色舞地抱著新衣裳。
「是了。」鶴伯給他指了方向,「晚些還有花燈呢,小公子不如留下來看花燈。」
「我要!我要!」白玦探出頭,「阿雲,我要看花燈!」
「不行。」
白玦委委屈屈低下頭:「可是……我從來沒有看過誒。」
「……」雲無渡嘆了口氣。
在鶴伯的極力推薦和白玦的痴纏下,雲無渡還是留了下來,一等月上柳梢頭,燕來客客棧熱鬧起來,掌柜的帶著一批年輕人,男男女女,上妝打扮,提著花燈,氣勢洶洶地出門去了。
掌柜的一瘸一拐地出門,白玦好心問:「他這樣也能出去麼?」
鶴伯捏著下巴,笑呵呵:「不礙事不礙事。剛才在二樓收拾東西,不小心摔了下來而已。你們去罷,去罷。」
稷山鎮結燈會十分熱鬧,各家屋檐下掛著各式各樣的花燈,這一日既是祈求來年風調雨順的日子,也是男女結緣的「相親日」,男女老少都上街遊玩,臉上佩戴著面具,手裡提著花燈,若是適婚年紀的男女,面具和花燈款式有所標識,要是看對眼了,便直接過去換個花燈做定情信物。
雲無渡和白玦穿梭在人流當中,街道兩側許多小攤子,賣著花燈、小物什和吃食,香氣撲鼻,玲琅滿目,許多小孩子走著走著就看直了眼睛,拉都拉不走。
雲無渡草草走過,他上一世也來過稷山鎮結燈會,沒什麼好玩的,人山人海,嘈雜得很,如果不是阿瑾痴纏著,他絕對不會閒著沒事。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身側空了人,白玦不見了。
「阿瑾?」
雲無渡回過頭去,滿街的花燈燦燦,連樹梢都掛著花燈。
月上柳梢頭。
人約黃昏後。
人群從他身邊擁擠而過,無數張面具模模糊糊,無數人和他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