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宓齡臉色漸漸凝重,將懷裡的孩子抱給侍女,等侍女遠去,她才語重心長道:「常旭,欲成大事者,必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世間從沒有坐享其成的好事,更沒有一步登天的法寶。」
「那他李聞怎麼就有。」常旭君冷笑,「你以為我不知道,是我跟你不親近,你只想把秘方留給你的親師弟,不管我們夷山其他人的死活。」
「夷山人人都是我的親人!」
「遠近親疏有別。程宓齡,我叫你一聲師姐是情分,叫你一聲掌門卻是不合情理的,你說夷山都是你的親人,可偏偏你獨獨對青放那個蠢蛋好!我呢?我常旭又有哪一點不過他們?你為什麼不舉薦我為掌門?還有,夷山劍在哪裡?老掌門臨死前明明給了你一個秘匣子,你為什麼偷偷藏起來?」
程宓齡本來想解釋舉薦掌門一事,聽到常旭君提及老掌門遺言,神情一肅:「你知道?」
老掌門咽氣時,只有她一人在場,其餘弟子全部遣散到殿外,不許人進。
常旭君散漫地揚了揚眉尾:「我當然知道,我還是親眼看到的呢。那裡面是什麼?飛升的秘密?還是長生的法訣?」
「常旭……但凡是其中兩個,掌門師尊都不會死。」
「誰知道呢。」常旭君冷笑,「說不定是他們沒得緣分。」
「常旭!」
「死者為大?師姐,你又要教訓我?可如今,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是你。」常旭君緩緩拔出佩劍,「你雖然廢了全部功法,可法訣口號什麼的,都記在你腦子裡,這也叫斷出修真界嗎?更何況,剛剛和我那大侄子一見面,你那個孩子……是天生的仙君啊。」
他低聲笑了笑:「多好啊,一出生,就比別人多修煉了百年。我的好師姐,你怎麼不教教我?要怎麼生出一個好兒子呢?」
程宓齡眼神全然冷了下來。
她甩袖轉身要走,常旭君「唰」的一下,長劍破風,擋在了她的面前。
「常旭!你這是要幹什麼?」
身後猛地傳來一陣翻箱倒櫃的動靜,程宓齡犀利地望過去,前廳跑出兩個呼天喊地的僕人,兩人看見程宓齡,眼睛一亮,正要開口。
忽然,被一柄飛劍貫穿,兩人交疊著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還在拼命朝程宓齡這邊爬來:「夫人……跑……」
程宓齡飛奔上前,可還沒走出兩步,她猛地捂住心口,扶著院中榕樹,俯身嘔出一口黑血。
常旭君跟在她身後,涼絲絲道:「師姐,人間繁華,迷了你的眼睛,讓你都這麼不設防了?你教我的,事事謹慎,怎麼落到自己身上,連吃了三年的毒藥也不知曉?」
「你……你給我下了毒?」程宓齡強撐著站穩身子。
「常旭君,怎麼把客人晾在外頭好等?本尊這把劍,可不喜歡沾到凡人的血。」鍾子巍走出前廳,呵呵笑著,把視線移到程宓齡身上,「呦,夷山掌門,好久不見。」
「說笑了子巍長老。」常旭君朝他拱了拱手,「小道的家事,再給我一刻鐘時辰。勞煩長老帶著大家在院子裡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