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下蕭村,無非是讓那些村民成為另外一批你們,他們餓死了,可要是有一天,糧荒再次落到你們身上,你們還能去哪?」
白玦掰著手指:
「上蕭村,中蕭村,一蕭村,二蕭村……那有什麼用?能拿走你們糧食的人已經吃得飽飽的,天災,糧荒,餓死,都落不到他們身上。他們還能貪污你們的賑災糧,你知道有賑災糧和賑災金的事情嗎?」
牛二感覺自己懷裡有一隻小牛犢踩著他的心臟,砰砰砰地跳:「是……是縣令嗎?」
「縣令……你的膽子只夠到縣令嗎?你奪一個縣令,全縣的糧由你統率,你能救一個鎮子的人,你殺一個皇帝——」
牛二驚恐地望著白玦。
白玦輕聲道,他的聲音堅定輕柔,說到人心坎上:「……你能救一個國家的人,你能讓他們吃飽,不再餓死。」
「我……我不會,我不敢……他是皇帝……」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牛二打了個寒戰,他聽不懂,但不妨礙他感到了一種來自天靈蓋的震撼:「啥意思?」
白玦笑了笑,用最簡單易懂的話說:「皇帝地主縣令,難道是爹媽一生下來就會的嗎?皇帝輪流坐,今年到我家。」
牛二呆呆盯著白玦,那雙堅毅的眼睛裡燃起了一種名為「野心」的火焰。
白玦溜達回雲無渡身邊,依靠著他,試圖去發現他看的星星。
雲無渡偏頭問他:「說了什麼?」
「沒什麼,教他們讀了一首詩呀。」
「什麼詩?」
「你也想我教你嗎?」
「念。」
白玦翻身看著雲無渡,柔聲唱:「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轟——」一道雷落下。
雲無渡看一眼天:「你唱得老天都落淚。」
白玦:……
又一道雷砸下來,整個山頭抖了兩抖,天空詭異地一片白光,雲無渡抓劍跳了起來。
不止他看見了雲層里的玩意兒,其他百姓們也看到了,他們紛紛叫嚷起來:
「那是什麼東西!」
「龍……龍?……龍啊!」
雲無渡拔出了夷山劍,警惕地看著雲層里遊走的龍身。
白玦大笑著,跳上石頭,張開雙臂,朝牛二大喊:「看到沒有!那是龍!是皇帝!牛二!你看到沒有,老天都要你當一個皇帝!舊朝無德,龍送新冊!新皇當立!改天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