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端得叫它狗伯/嬸。
沒想到終有一天他們也會對一隻狗感到束手無策。雲無渡和仉端悻悻離開墓室,仉端最先從墓室爬出來,一接觸到外面清新的空氣,他猛地一大口吸進去,躺倒在泥地里,嘆了口氣:「話說還有什麼事嗎?沒有的話我想去找我……」
白玦從他頭頂上看下來,雙眼看起來冷冰冰的,發梢的水珠滴在他臉上。
仉端的話都沒說完,一骨碌爬起來:「阿瑾!你去哪裡了?我們剛想去找你。」
雲無渡正在填回墳土,聞聲抬起頭。
白玦的目光緩緩在雲無渡和仉端身上逡巡,盯著他們衣擺的泥點子。
雲無渡:「怎麼了?」
「剛剛收到了一隻紙鶴。」白玦神情微妙一收,搖了搖頭,從衣袖裡拿出一隻紙鶴遞給雲無渡。
雲無渡打開一看,眉頭蹙在一起:「天衍師伯的急信。要我們速速回稷山。」
仉端蹭地坐起來:「怎麼回去啊?」
紙鶴在雲無渡手中轉了一圈,「呼」的被一團火燒成灰燼:「是那條龍。」
雲無渡掐法施訣,召喚出千里尋鶴,追著黑龍的蹤跡飛去。
幸運的是,黑龍確實在木山,而且還是奄奄一息的。
明世鏡也在,站在樹梢上,觀察著匍匐在地的黑龍,偏頭看見雲無渡等人追上來,蹙眉道:「這真的是龍?」
「你眼瞎啊!」仉端沒好氣地懟回去。
明世鏡眸光有些晦澀:「怎麼可能會有龍這種神物……難道,真的有天界,有神明嗎?」
「神明?你見過神被人打成泥鰍的嗎?」仉端粗暴地做了個侮辱性動作,下巴一抬,這時雲無渡和白玦正悄聲圍剿上去,打算殺了黑龍。
趁它病,要它命。
雲無渡一劍捅七寸位置,黑龍猛地甦醒過來,仰頭長嘯,尾巴一個擺尾,差點打中雲無渡。
可等它掙開渾圓的龍目,看見了正面持劍的白玦。
白玦面無表情看著他,手中夷山劍寒光閃閃。
它終於恐懼起來,無機質般琥珀色的龍目中流露出了對生死的畏懼:「白——」
白玦高高舉起了夷山劍,對準它的眉心扎了下來。
「噗——」
滾燙腥臭的龍血噴了白玦一身,劍身沒入了龍顱。
黑龍死不瞑目地圓瞪雙眼,白玦又用了一把力,劍柄沒入血肉中。
直到確定黑龍沒了氣息,白玦才把夷山劍拔了出來。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抬頭看向雲無渡。
雲無渡正凝眸直視著他。
天空積雲重重,天相異變,草木窸窣,狂風劇舞,黑雲積壓成城牆模樣,壓在頭頂叫人喘不過氣,紫電響雷蓄勢待發。
天空裂開了一道縫隙,天光從裂縫透過。
狂風平地生出,樹木倒伏,結界打開了,他們御劍迎風而上。
就在飛入結界裂縫前臨門一腳,仉端猶豫地後退了一步:「師兄!」
這是他第一次這么正經地叫雲無渡「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