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乞丐一屁股坐在地上。
雲無渡把他提起來,三下兩除二剝了個精光,把小孩「咚」地一下扔進澡盆子裡。
「大夫說不能沾水,你聽見了嗎?」
小乞丐泡在水裡,一雙黑眼珠子幽幽盯著雲無渡。
雲無渡一點也不慣著,又一個腦瓜崩:「聽見沒有?」
小乞丐趕緊點頭。
「自己洗,洗乾淨了。」
小乞丐又不樂意了,扭著腰在那裡別彆扭扭,低著頭也不說話,弄得跟雲無渡欺負他一樣。
雲無渡沒養過孩子,唯一一個白玦,小時候可乖了,跟眼前這個死犟還裝可憐博同情的小乞丐完全是兩個樣子。
沒養過,真沒養過這樣的孩子。
雲無渡出了口氣:「自己洗自己的,我……給你看看手相。」
小孩子的手掌心摸起來有一處糙糙的凸起,雲無渡垂眸,盯著那處凸起,輕輕揉搓著。
小乞丐一邊倒抽氣,一邊往下蹲。
雲無渡伸手揪著他的發團:「起來,不許沾水。」
手相沒什麼好看的,雲無渡在稷山沒學過這方面,這點應天歡最在行,他與女子攀談時,最經常用這招,往往手到擒來,但是結果並不準確。
配小乞丐磨蹭了一會兒,雲無渡還有事情,起身準備離開,小乞丐騰地一下子站起來,雲無渡頭也不回:「洗完就出來。」
哭吧,哭我也不會再留下來的。
一個花招用兩次就沒意思了。
雲無渡走到門口時,鬼使神差回過頭。
小孩扒著澡盆子的邊緣,黑眼珠子被熱汽蒸得霧蒙蒙的。
迎著小孩可憐巴巴的眼睛,雲無渡難得生出了一點愧疚之情,補充道:
「我出去……買點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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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廂房,大堂的景象盡收眼底,這間客棧氣氛平和,雖然住客食客頗多,卻安靜祥和,就連呦呵的小二聲音都壓得剛剛好,脆亮又不至於嘈雜。
隱隱約約還能聽見有唱曲的聲音。
「眼熟。」
雲無渡敲了敲掌柜桌,夷山劍「啪」地擱在櫃檯上,眯著眼吐出兩個字。
兩個要進店的路人一見他這架勢,忙不迭又走出去。
算帳的白鬍子掌柜抬起頭,但神情紋絲不動,旁邊寫菜單子的年輕人頭也不抬,刀劍什麼的,習以為常。
白鬍子老頭笑眯眯:「客官,有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