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玦正了臉色:「京都瘟疫關我什麼事?若不是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將巫醫排擠,又不肯替貧苦百姓看病,怎會使得瘟疫橫行?說到底,是你們這些名門正派的錯。一個個冠冕堂皇,一個個義正言辭,卻都是為了己身利益,你們只替王侯將相看病,只聽得見王侯將相的祈禱,只看得見自家門庫里的珠寶法器,身為修真者
你們如今來討伐我,是因為我救了京都百姓嗎?還是因為我害了京都百姓?你們為的,不過是我觸碰了你們的利益。」
修真者一時間不知如何反駁。但他們鐵了心,管他壞名聲美名聲,利益才是真生計,他們齊心協力,必須把源光宗撕下來。
見白玦油鹽不進,鄂絨轉向,從稷山內部下手:「稷山掌門,暑羅生!源光宗成為國教,首當其害的不就是你們稷山嗎?你如今還要站在他們那邊嗎?」
暑羅生背手站在高台上,他站得太高,雲無渡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見底下雷音師兄的臉色一變,銳利的目光落到白玦身上。
暑羅生,是很負責的掌門。
如果說李聞是「稷山第一人」,庇符是稷山最有天賦的修者,那麼暑羅生就是最「平平無奇」的。
雖然功法天賦不是最強,但在處理「俗事」方面,他是最好的,勤勤懇懇,碌碌而為,堅守「一切以稷山為本」的原則。
他的一生,無妻無子,將全部精力都貢獻給了稷山。
他的弟子,也都是以繼承稷山為目的而培養的,只為了選拔出最好的繼承者,繼續守護稷山。
所以,對他來說,國教,必須是稷山。
稷山利益不容侵犯。
暑羅生在眾目睽睽之下終於開口了:「天衍。」
林寒正閉眼長出一口氣,從人群中抱拳上前:「是。」
他站到了雲無渡、白玦面前:「師弟。」
雲無渡攥緊了白玦的手,和林寒正對視。
如果天衍師兄出手,他並無信心可以打過。
白玦的目光往下落到兩人緊握的手,勾唇笑了起來。
雲無渡輕輕拉了拉他的手,白玦貼到他身後,眨巴眨巴眼,臉上多了兩份矯揉造作的羞澀,氣聲道:「這麼多人看著,你是不是太急了?」
「……」雲無渡不得不挪出來一點餘光,用來罵人,「待會兒我一動,你就跟著我跑!」
「……哦。」
林寒正手一伸,四方鐧出現在他手中,他眉眼一壓,身形瞬間消失。
雲無渡抬起劍,預備著被師兄一鐧砸出滿頭包。
「錚——」的一聲,預想之中的虎口劇痛並沒有出現,兵刃相接的聲音出現在半步開外。
應天歡舞著如意劍,抵住了林寒正。
他倉促地轉過頭,對雲無渡一甩腦袋:「快走!」
他這一轉身,大敞著的衣襟頓時一覽無餘,風光無限,林寒正皺著眉,正想教訓他,忽然記起來大庭廣眾之下,只能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