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帶驟然散開,他毫無防備跌坐在地,揉著傷上加傷的手腕,揚起臉頰直視仙尊。
「仙尊這是何意?」
仙尊居高臨下俯視他,那神情跟打量一個死物無異。
溫楓良努力克制自己的顫抖,又重複了一遍:「仙尊這是何意?」
逢霜彎下腰來,猝不及防掐住他脖子,他下意識張開嘴呼吸,這舉動似乎觸怒了仙尊,那隻手力氣更大了。
右臂的傷口在掙扎間重新崩開。
溫楓良聞到了血腥味。
仙尊困惑般偏偏頭,目光凝在他胳膊上,那裡有溫熱的液體逐漸滲出,在喜服上暈開一痕暗色。
溫楓良呼吸急促,企圖掰開鉗制自己脖子那隻手。
好在仙尊今日並未弄出人命的打算,在他即將窒息的前一刻鬆開手。
大紅嫁衣在地面層層散開,溫楓良伏在地上劇烈咳嗽,斷斷續續道:「仙尊你要、咳、你要殺我?」
逢霜不答,站起身,嫌髒般後退兩步。
他凝視著溫楓良眼角水光,打量那張精緻的臉。
很漂亮的一張臉,是能他多看兩眼的類型,難為杜瑄樞費這個心。
血的味道並不濃,又腥又甜,鉤子一樣,絲絲縷縷縈繞在鼻端,仙尊喉結動了動,越過溫楓良跨出房門。
聽著仙尊腳步聲漸漸遠去,溫楓良想笑又笑不出來。
當真是狼狽。
緩了片刻,他撐著地站起身,先是換了這身刺眼的喜服,從乾坤袋拿出傷藥。
他右臂不知被何物所傷,一直沒痊癒,他咬著唇撒上藥粉,又撕下一截衣物包紮。
頸間指痕十分顯眼,他在乾坤袋翻找了好一陣子,也沒找到高領的衣裳。
收拾好自己,他準備向掌門傳音,讓他們不用擔心他,卻發現屋外籠罩著結界。
是逢霜設的。
意識到這點,溫楓良恨得直咬牙,從中午到傍晚,他無數次想出去,又無數次被結界擋住。
比起被囚,他更在乎的是另一件事情。
他餓了,沒人給他送飯。
早上吃的幾塊點心和半碗粥早就消化乾淨了,他沒辟穀,捂著咕咕直叫的胃,繼續在乾坤袋裡找。
他記得裡頭有塊乾糧。
一隻手從旁邊伸來,穩穩截住那塊放了起碼有三個月的乾糧。
溫楓良看著來人,沉聲道:「仙尊!」
抬眸看了溫楓良一眼,仙尊似對這乾糧很感興趣,翻來覆去地看,溫楓良餓的不行,心想死也要做個飽死鬼,壯著膽子伸手去討。
仙尊看夠了,作勢還給他,卻在他剛碰到那刻手腕一翻,他便見那唯一的吃食從他視線中飛過,離他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