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角落裡,逢霜還看到一架爬滿藤蔓的鞦韆。
屋裡擺設不多,每一樣東西都在恰當的位置,窗邊放著白瓷瓶,裝有含苞待放的薔薇。
香爐小巧玲瓏,青煙裊裊升起。
不像他的房間,永遠只有黑白兩色,永遠都是冷如冰窖。
溫楓良抱來一床被褥,道:「仙尊睡床,我睡地上,可好?」
逢霜看了眼床榻,不是大紅的鴛鴦戲水被褥,是淡雅的竹青色。
他點點頭,又目不轉睛盯著那香爐。
溫楓良以為他討厭這味道,剛想上前滅掉,就聽逢霜道:「這香,讓本尊想起一個人。」
溫楓良不太想聽。他明白他知曉的事情越多,日後離開可能就越困難,搞不好得把命丟了。
仙尊對溫楓良不甚明顯的拒絕視而不見。
逢霜嗓音清冷,泉水一般在寂靜房間緩慢流淌。
那人身上總有股若有若無的香味,不像他,洗的再乾淨,也有揮之不去的血腥氣。
他喜歡那股味道,又擔心那人知曉他的不堪,幸好那人眼睛看不見,讓他可以自欺欺人。
他不知道那人來歷,也不知那人是如何瞞過他師尊到的青羽宮,每一次從死亡邊緣掙扎回來,不管傷口多疼,他都會換身乾淨衣裳,高高興興去找那人,聽那人給他講他從未去過的人間。
仙尊眼眸低垂,唇角微揚,似陷入回憶中。
溫楓良有個不好的預感,這種知心長輩的劇情,到後面十有八九都會出問題。
果然,逢霜諷刺一笑:「本尊信任他,他卻背叛了本尊。」
溫楓良忙不迭後退幾步,幾乎想落荒而逃。
逢霜犯病了。
溫楓良望著擋在他面前的結界欲哭無淚,他哪能想到,他用慣了的香料會勾起逢霜的往事啊!
「仙、仙尊,您冷靜點。」
這裡是空梧派,不是青羽宮啊!
「這是您的藥,您……」
話音未落,溫楓良脖頸一緊,手上青花瓷瓶在地上滴溜溜轉了幾個圈。
這次逢霜沒掐他脖子,而是拎著他頸子,把他帶到空中。
溫楓良嚇得身體都僵了。
風呼呼地刮,寒意從腳底竄到脊背,冷的他直打顫。
溫楓良謹慎往底下看了眼,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
「本尊最後把他扔進了長落淵。」
那時長落淵還有很多魔物,他聽著那人痛苦的聲音,聽著那些魔物咀嚼的動靜,無悲無喜。
溫楓良一驚,顧不得逢霜不喜他人觸碰,連忙抱住逢霜胳膊。
「仙尊,您看仔細,我不是您說的那誰,我是溫楓良。」
仙尊冷漠的視線挪到他面上,看了他幾息,手上一松。
溫楓良便尖叫著墜入長落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