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綺背著溫楓良,微微躬著身,像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
他會的術法不多,但醫修嘛,總得有幾樣保命的本事。
顧白梨眯了眯眼睛,看著自洞外進來那人,臉色愈發冷淡了。
來人帶著志在必得的笑容,一雙眼睛幾乎黏在顧白梨身上,在這時候也不忘裝出深情模樣。
「師尊,只要您跟徒兒走,徒兒就放了贏先生。」
「你我都清楚,帶著贏先生,你根本出不去。」
顧白梨冷笑著沒答話。他認定眼前這人不再是他那個乖巧聽話的徒弟,自然不會有好態度。
「滾。」
楚映越不進反退,他望著顧白梨眼睛,笑道:「我知道師尊在想什麼。您想和我殊死一搏,您想拖住我,讓贏先生先走。」
「師尊您打不過我,哪怕是您想跟我玉石俱焚,您也打不過我。您體內還有我的魔氣。」
楚映越意念一動,那被嬴綺封印的魔氣活了一般,在顧白梨丹田一角亂竄,顧白梨猝不及防悶哼一聲,稍稍弓了弓身子。
嬴綺見狀,立刻上前替顧白梨檢查,楚映越也不阻止,含情脈脈看著顧白梨。
待到嬴綺皺了皺眉放開他師尊,他道:「師尊是不是很擔心師祖呀?」
顧白梨猛地抬頭,神色冰冷,楚映越毫不在乎,他已經看過很多遍了。
前世他屢屢強迫顧白梨時,顧白梨便會露出這般表情。
「這樣吧,師尊您只要跟我走,我可以帶你去看看師祖。」
隔著結界描繪顧白梨容貌,楚映越語氣溫柔:「師尊再猶豫,等到了地方,說不定就只能看到師祖的屍體啦。」
顧白梨恨得幾乎咬碎一口銀牙:「若我師尊掉了一根汗毛,我必讓你千百倍奉還。」
並沒把顧白梨的威脅放在心上,楚映越很清楚他師尊現在的處境。
若嬴綺他們不在,他師尊或許會選擇和他同歸於盡,但嬴綺他們在。
他師尊在擔憂,擔憂暗處是不是還有他的人,擔憂自己受傷後,嬴綺和溫楓良會遇到危險。
嬴綺……他當然會放嬴綺離開,現今修真界為數不多研究蠱術的醫修,嬴綺對他還有用。
至於溫楓良,中了蠱就是個廢人,到時候隨便往哪個角落一扔就行。
「傷不傷師祖可不是徒兒說了能算的。」楚映越似嘆息一般,道,「您還是這麼不見棺材不落淚,非要徒兒把你那身傲骨打斷,你才肯低下頭來仔細聽我說話。」
他盯著顧白梨眼睛,顧白梨眼裡是他熟悉的厭惡,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暴戾,不讓他嚇到顧白梨。
「不會啦,我知道師尊怕疼,徒兒不會再這麼對你啦。」
楚映越笑了起來,他聲音輕柔又多情,仿若與心上人耳鬢廝磨。
數百年的孤寂早已讓他理智搖搖欲墜,顧白梨這三個字成了烙在他魂魄上的痛,他不再是那個即便墜落泥潭,顧白梨也想把他重新拉到人間的魔尊,而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