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仿佛被人攥緊了,疼的溫楓良彎著腰,腦中不合時宜地想起他在夢裡看到的那一幕。
仙尊被「他」剜心時,明明疼到臉色蒼白,渾身冒冷汗,明明虛弱到下一刻就會死去,卻還是笑著對「他」說,這顆心想要就拿去吧。
「夫人,您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嬴綺見他異樣,立刻扔下傘,上前扶他。
他搖搖頭,拒絕嬴綺的攙扶。
「沒事,可能是累著了,歇息歇息就好,你不用擔心。」
嬴綺不信他的話,說了聲夫人贖罪,抓過他手腕把脈,他使勁抽出手掌,笑了笑:「沒事。你不信我嗎?」
嬴綺定定看他,也笑了起來:「夫人,您別為難我,您要是真有個什麼毛病,仙尊好了得把我大卸八塊。」
溫楓良被他逗樂了,「我若有不適,絕不瞞你。」
嬴綺這才勉強作罷。
心口還在疼,溫楓良站直身子,回過頭沉默望著明昭殿。
逢霜……
他默念著仙尊的名字,忽地笑出了聲。
他很清楚,他不喜歡逢霜。
哪怕是逢霜給他取蠱蟲身受重傷,閉關數月養傷,他依舊不喜歡逢霜。
或許當初回門那一日,仙尊縱容他在芷蘭境瘋玩,那雙清凌凌的眼睛看向他時,他被那張漂亮的皮囊迷惑,心跳漏了一拍。
可緊隨其後的悔過崖像一記巴掌,毫不留情地把那粒還沒發芽的種子拍碎,碾成粉末。
他忘不了逢霜給他的羞辱和疼痛,說他小心眼也好,記仇也罷,他忘不了。
他忘不了他們大婚那日逢霜的一身白衣,忘不了逢霜攜嬴綺高高在上看他和靈獸搏鬥的狼狽,也忘不了悔過崖的懲罰,那種灼膚燙骨的疼。
是讓他回憶起都忍不住顫慄恐懼的疼痛。
微弱的悸動被壓下,溫楓良想,他對逢霜異樣的感情,應該和那個夢有關。
至於為何會做那個夢,他就不得而知了。
月色如水溫溫柔柔照亮池塘邊一道茶色身形上。
溫楓良又一次從夢中驚醒。
這次不再是他剜仙尊心的夢,而是仙尊背著他,被正道人士追殺,他那模樣完全是個墮魔的魔修,以及仙尊跪著一遍遍求他睜睜眼的畫面。
揉了揉太陽穴,溫楓良嘆了口氣,隨手拈了粒石子投入池塘,激起層層漣漪。
溫楓良並不認為那是將來會發生的事情,他無比篤定,他不會入魔,逢霜也不會愛上他。
準確來說,他不想和仙尊有太多牽扯。
竹葉沙沙作響,溫楓良回神,見著一片竹葉在夜風吹拂下,飄飄蕩蕩落到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