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溫楓良放下堪輿圖長長嘆了口氣,說實話,他沒想好想去哪裡。
他逃跑的那天很平常。
逢霜被昭戚拽著強行閉關,嬴綺躲在觀竹殿,偷偷摸摸翻看話本子。
這天天氣很晴朗,湛藍天空上飄著朵朵白雲,空氣中浮動著淡淡的花香。
溫楓良如往常那樣走進藏書閣還了書,看似悠閒地在清岳仙宗閒逛,一邊觀察山門口進出弟子的行為。
清岳仙宗弟子離宗進宗都要出示令牌,溫楓良摸了摸胸口硬邦邦的東西。
他沒有清岳仙宗的令牌,但他有仙尊給的令牌,應該……可以離宗吧。
溫楓良不是很確定。
他特意選了人少的時候,故作鎮定地走向山門,亮出令牌。
守門弟子哪會想到溫楓良會逃,何況溫楓良持的是仙尊的令牌,他們膽子還沒那麼大。
溫楓良手心出了細細密密的汗,險些握不住令牌。
弟子記下他離宗的時間,溫楓良剛邁開步伐,便聽到身後有人叫他,他身體一僵,緩慢側過身。
叫住他的明邰長老抱了只貓,微笑著明知故問:「夫人要下山?」
「嗯,」溫楓良很自然地垂下胳膊,用衣袖掩住微微顫抖的手,「我想買點東西。」
明邰笑道:「清岳仙宗不曾限制夫人自由,夫人不必這般緊張。」
溫楓良斂眸,不做回答。
他和明邰接觸不多,不是很了解明邰,怕說多了露出破綻。
明邰也識趣,見他沒與自己多說的意思,道:「夫人下山小心些,明邰告辭。」
溫楓良鬆了口氣,跟明邰告了別,保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
明邰看了他好一陣,低頭撓了撓貓頸子。
「還是你乖。」
確認守衛弟子看不見他、途中也不見別的弟子後,溫楓良大步跑起來。
他逃的很輕鬆,跑的也很快。
風揚起他的頭髮吹起他的衣袖,他像一隻在山林間靈活穿梭的鳥兒,也像重新回到溪流的魚,享受自由帶來的快樂。
直到他跑累了,氣喘吁吁停下,喝了幾口水,找地方挖坑埋好仙尊的令牌,設了結界,又換了身衣裳,朝他早已選定好的方向行去。
至於具體去哪兒,他沒想好。
空梧派肯定不能回,某種意義上回宗相當於自投羅網,說不定還會害了宗門。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實在不行窩在深山老林也行。
他興致勃勃地盤算,絲毫不知離他不遠處的樹梢上,有一道極淡的,黑色的人影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