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回去。
他自由了還不到三個月。
「你喜歡這些,讓杜瑄樞給你置辦便好。臨江出了事,你在此處不安全。」
不知是哪一句戳到溫楓良痛處,他忽然大聲道:「我說了我不回去!」
察覺到溫楓良情緒不對,仙尊皺了皺眉,解開術法:「聽話。」
「我不聽!」溫楓良覺得這般歇斯底里太過難看,但他控制不住。
他有好多好多委屈,它們像被關在籠子裡的野獸,嘶吼著要衝破鐵籠,他恨恨地看著逢霜,滿腦子的話出口卻只有一句。
「我不回去。」
「隨之,聽話。」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話?」
「你是本尊的妻。」
「妻?」溫楓良冷笑著反問,「我們有媒妁之言嗎?我們拜過堂嗎?喝過交杯酒洞過房嗎?」
「沒有,我們什麼都沒有。」溫楓良攥緊拳頭,緊緊盯著逢霜,「我們大婚那天,你連紅衣都不願意穿,你甚至還想掐死我。」
「您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我拖走時;讓我衣不蔽體帶傷和靈獸搏鬥,您和嬴綺在一旁觀看時;您在朝花殿又一次險些將我掐死時,可曾想過我是你的妻?」
「我怕死,我地位低,修為低,您弄死我比捏死只螞蟻還容易。我惹不起您,我的宗門也惹不起您,我想活下去,不想像您前三位妻子那樣,所以我要討好您。我每日都在想我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嬴綺要我體諒您,可誰來體諒我?誰問過我願不願意?」溫楓良含著淚笑出聲,「是,您救過我,不止一次兩次,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可我實在是怕,我不敢不怕,我怕哪天我突然死在您手上,我怕哪天我突然被昭先生拿去煉藥……」
「不會,昭戚不會傷害你,」仙尊打斷溫楓良的話,又有些疑惑,「昭戚為何會拿你煉藥?」
溫楓良頓時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仙尊繼續道:「先前是本尊有負於你……」
餘下的話溫楓良不想再聽,他望著逢霜出了神,心想是不是要他當著逢霜的面自戕,逢霜才會放過他。
最終溫楓良還是回了青羽宮。
如當初那樣,被逢霜強行拽回青羽宮。
觀竹殿一如他走的那日,那些他放在桌上的法器沒挪過位置,仙尊一件一件放回他乾坤袋,又捏著他手腕取了兩滴血,分別滴在流月和盈朝上。
盈朝發出強烈的光芒,似乎很排斥溫楓良的血,逢霜拍了拍劍柄,鎮壓劍靈的不滿。
他道:「以後本尊若再傷你,你可以用它取本尊性命。」
溫楓良不語,逢霜的話對他而言不亞於耳旁風,逢霜也說不出動人的情話哄他開心。
兩人相對沉默片刻,仙尊道:「器修需要的東西本尊已讓杜瑄樞去置辦,明日就能齊全。」
或許是溫楓良臉上認命的表情太明顯,也或許是溫楓良今日那番話字字都落在逢霜耳中,砸的他心口密密麻麻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