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楓良推開身上人,抬腿下床,一雙手從帳幔中伸出,精準無誤握在他傷口。
「疼?」
仙尊明知故問問他,他唇角噙著笑,眼神冷漠:「仙尊給的,再疼我也得受著。」
逢霜注視著他,他道:「仙尊若不解氣,大可再咬一口。」
「或者如先前那般,給我一劍也可。」
逢霜放開他,他穿了衣裳借著燭光給手臂上藥。
距他們「新婚之夜」有半個多月了,最初溫楓良日日避著逢霜,可他人在青羽宮,哪裡避得了。
白日還好,他往鑄鐵室一躲,也算是得了短暫清靜,可以什麼都不用想,專心致志掄昆吾錘。
一到晚上,他就能看見一身白衣的仙尊出現在門口——等他。
他不明白,分明逢霜對這種事噁心到想吐,卻還要經常與他纏綿,當夜也不許他離開,非要睡在一張床。
結果就是他夜裡渴醒,總能見仙尊一臉忍耐,僵著身子一言不發盯著他。
他被嚇得好幾晚睡不著,一閉眼腦中全是做過的噩夢,他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讓仙尊同意他睡地上。
今晚逢霜不曉得又發什麼瘋,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彎著染了血的唇,笑著說:「你逃不了。」
仙尊很美,尤其是在這種時候,長發散在身後,襯得皮膚愈發白了,眼尾一抹桃花紅,眼中隱隱約約含著水光,居高臨下俯視著溫楓良,有種銳利刀鋒之上開了朵純白柔軟的曇花,令人驚艷的同時又帶著脆弱易碎之感。
可溫楓良只感到恐懼和無力。
溫楓良起身後,逢霜也披上衣裳,身形微踉,步伐急促行向偏房,溫楓良抹完藥自顧自取了水清洗,把要換掉的被褥疊好放到床尾矮凳,等明日清晨拿出去,用水洗了,再拿靈力烘乾。
仙尊嫌棄被褥有味,髒,不願意繼續用,也不願意交給下人清洗,乾脆一把火燒了,燒完給杜瑄樞傳音要新的。
清岳仙宗家大業大,仙尊珍貴的法器丹藥一大堆,自然不會心疼幾床被褥。
溫楓良不同,他所在的空梧派很窮,見不得這般浪費。
再說了,仙尊用的被褥,都是頂好的料子。
溫楓良試探著跟逢霜打商量,被子他洗,逢霜付他相應的靈石。
仙尊應允,於是每晚他倆廝混完,仙尊到偏房去吐,他收拾床榻。
不多時,仙尊白著臉回來,到屏風後頭沐浴,溫楓良將仙尊要換的衣物、乾淨乾燥的巾帕並著香胰放到仙尊觸手可及的位置。
即便裊裊白煙遮了視線,仙尊身上那些青紫依舊顯眼——儘是溫楓良留下的痕跡。
溫楓良沒多看,放好東西就到外間打坐,只思緒沉浮,淨不下心。
他並無虐待人的嗜好,與逢霜纏綿時卻控制不住力道,總想著再使勁些,印子留的深些久些,最好一輩子都抹不去。
那些埋在心底最深處,他自己都不知曉的陰暗念頭,在看到逢霜蹙著眉,笨拙地取悅他時,爭先恐後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