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黃的樹葉打著旋飄到地上,逢霜移開目光,移向突然出現在房中的人。
他有將近一個月沒見到溫楓良了。
時值黃昏,天色昏沉,溫楓良背對著光,逢霜看不清溫楓良的表情,只聞到濃烈的血腥氣。
他有些難受,不自覺往後仰了仰,心想他曾靠著一把劍殺出仙尊的名頭,如今聞到血腥味卻想吐。
當真是,可笑。
對於逢霜那日堪稱平靜的詢問,溫楓良剎那間毛骨悚然,他說不出他的目的,只好借著怒意離開。
他站在逢霜看不到的地方,一動不動地看,看逢霜坐到天光熹微才去睡,看逢霜一日比一日沉默,身形一日比一日瘦。
逢霜難過,他又何嘗不難過。
有時候他想,乾脆他把所有事和盤托出算了,可是……那人說的話,縱使他並非全信,卻也不敢不信。
他想做的,從始至終只有一件事。
為此,他可以不顧一切。
他看了逢霜幾天,餘下的時間不是在修煉就是去找仙界的麻煩。
這日他剛從戰場上回來,那些仙兵仙將根本沒讓他心情愉快,反而讓他更加暴躁。
見逢霜皺了皺眉,眼中露出些許嫌棄,那股從未消下去的怒火愈發旺盛。
暴戾的情緒在他胸口來回遊躥,他壓不下去也懶得壓了。
撕破臉就撕破臉吧,早些讓逢霜對他死心也挺好。他還不信了,沒有逢霜心甘情願給的那半顆心,他當真進不了絳河鏡深處。
他朝逢霜伸出手,手指還有沒完全乾涸的血跡,逢霜坐著不動,靜靜地看著他。
溫楓良上前幾步,指腹拂過逢霜臉頰,留下一痕半乾的暗紅,又鉗著逢霜下巴讓逢霜仰起頭。
逢霜冷靜地思考,沒有修為沒有匕首,也沒有任何尖銳的能當兵器的東西,他跟溫楓良動手有多少勝算。
一分都無。
溫楓良的手向下,逢霜意識到溫楓良想做什麼,面色難看地推開溫楓良,想要出門。結界擋住他的步伐,他轉過身面對溫楓良,一字一頓道:「我不願。」
溫楓良一步步向逢霜走去,笑道:「你不願又有什麼用?」
逢霜下意識護住肚子,被溫楓良摁著脖頸跪在地上。
魔界又起風了,夾雜著雨,從沒關的房門飄進來,一絲絲撲到逢霜身上,很冷。
他後頸被溫楓良咬破了,滲出了血,又被溫楓良舔去。
溫楓良問他:「害怕?」
逢霜當然害怕,再過半盞茶,侍女就該送晚飯來了。他已經足夠狼狽,不想再更狼狽。
溫楓良就笑,笑聲很愉悅,他居高臨下看著逢霜,看到一截垂著的,修長的,白皙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