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冷,孩子也不安分,他蜷在床上,遲鈍地想,是他活該。
半昏半醒間,他感到有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臉,他努力睜開眼,視線朦朦朧朧,看不清眼前人是誰。
那人擰乾帕子放在他額上,任他抓著自己袖子,他冷了給他捂手,他熱了踢被子想辦法給他降溫,在床邊守了他整整一晚。
逢霜清醒是在第二日午後,侍女端來飯菜和安胎藥,他啞著嗓子問侍女,昨晚可有人來過。
侍女眼眶微腫,似是哭過,給他倒了溫水讓他喝下,才搖搖頭,手上飛快地比劃。
她速度太快,逢霜不太看得懂,但隱約明白侍女想表達的意思,他道:「不關你的事,不用自責,是我自己疏忽沒關窗。」
或許真的是他的夢。
也是,溫楓良哪會來照顧他。
侍女落下淚來。
以逢霜的視角,看不清他鎖骨處的痕跡,他用完飯喝完藥又睡過去,侍女急急忙忙跑出小院,去找她姐姐。
她姐姐也是侍女,哪有本事請得動魔醫,就算是請動了,也進不了小院。姐姐想了想,認為還是得去找溫楓良。
溫楓良在與人商量事情,被敲門聲打斷。姐姐隔著門看不到溫楓良表情,惶恐不安把逢霜的事情說了。
裡頭靜了幾息,傳來魔尊清晰的聲音。
溫楓良很爽快地讓魔將去人界請大夫,不找大夫——他不想再聽昭戚罵他。
那人道:「他記起來了?」
天雷動靜大,瞞不了,那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事情原委——溫楓良想強剜逢霜的心。
他輕輕笑了笑,覺得很好笑,又在意料之中,逢霜還沒發揮作用,祂肯定不會讓逢霜死。
逢霜沒歸位,哪怕是經天雷淬體,也是一副凡胎,這時候被溫楓良剜了心,必死無疑,死了還歸不了位,多可惜。
祂沒時間再培養第二個逢霜了。
溫楓良看著捲軸,思考下一仗該打哪個地方,怎樣打。他實在不想跟這人透露太多,隨口道:「不是。」
「你別想著再封印他記憶,上回我們剛見面,他就懷疑我了。」
逢霜又不是傻子,溫楓良說:「落水,你也真能想。你別再摻合這件事,絳河鏡深處我總會有辦法進去。」
溫楓良抬起頭,正巧與那人四目相對,那雙淡金色的眼睛一亮,如陽光下漂亮的琥珀,讓他恍惚一瞬,忘了要說的話。
「那功法你練到第幾層?」
溫楓良脫口而出:「第四層。」
那人眼中溢出笑意:「你要勤加修煉,不可懈怠。」
指了指輿圖上某個地方,那人說:「你練到第六層,就去這裡。這裡有個陣法,你去破開它。」